“大,大哥,”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这些人的谈话。
“今天不能过去,先歇着去吧。”当地的村民们挥着手喊着。
有钱的小商人能上桌和他们聊一会儿,这些难民就算了,万一身上有什么疫病呢。
上面的人都说了,越脏的人越容易带病。村民赶起来人来一点儿都不心虚。
安二伯安三伯一路上都习惯别人大呼小喝的态度了,此时只得把态度放得更加谦卑。
安二伯说道:“我们是、”
“我们想要问问,什么时候能进城。”安三伯抢在前面说道。
村民和小商人都不耐烦了,能不能进刚才没跟你说啊。
安三伯捂住二哥的嘴,笑道:“明天才能进,记住了记住了,我们歇着去。”
走远了,安二伯才算挣开了,破口大骂道:“老三,你个混账玩意儿,刚才差点掐死我,你是不是嫌我跟着多吃你粮食了?”
确实,这一路上他们基本上都是靠着安三伯一家偷藏的干饼子度过的。
安三伯是在这流亡的一路上才发现二哥这么贪,有这么没脑子,当下压低声音道:“你没听出来,刚才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忠厚人,我不让你说咱们的来历,是为了咱们大家好。”
“怎么着,还能有人敢把咱们捆了跟北境主将要钱去?”安二伯一脸不相信。
“你要是觉得不可能,你就去问。”安三伯指着那群人的方向。
安二伯冷哼一声,背着手沿着路边走到临河村人歇息的范围,还没坐下来,刚才满场子跑的女人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又哭又喊。
这是安二伯家的大儿媳妇,路上的时候没看好孩子,让那个已经十二岁的小孙子卷入难民的争夺中,等这边的人再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了。
这个儿媳妇便也受到很大的刺激,整日哭喊着找她的桥儿。
安桥就是那个孩子的姓名,他比安桦还大几岁,长得跟个小牛犊似的,如今都已经是个能帮家里父亲做活儿,可以订亲的年纪了。
折了他,不仅安二伯的长子安翼和他媳妇疼,安二伯一家人都疼。
不过一直走不出来的,也就只有母亲罢了。
坐下来休息的安二伯接过二伯娘捧来的牛皮袋,小心地抿了一口水,看向不消停的儿媳妇,说道:“让翼儿捆住她,大家赶了一天的路都要休息,别让她在这里乱跑。”
二伯娘翻了个白眼,低声道:“彻底疯了,不中用的东西,要我看,不如直接扔在半路得了。”
“少出这损主意,”安二伯说着,四下看着,“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人,三弟一家都在,还有村里的近邻,等安稳下来,扔了儿媳妇这话传出去好听啊?再说啊,如今都到地方了,见了溆儿叫她想办法。”
二伯娘闻言便又是皱眉,“发达了就不管咱们这穷亲戚了,她男人都是当官的了,能不知道这世道怎么变的,也不说派人到家里接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