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氏问起姜宝玉,水寒舟神情一滞,略微抬眸看向李氏,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这与案情有关?”
“没有!”
李氏唇角微颤,一口否认,随即微微将头别到一边去道:“只是奴婢曾有一位爱徒,名叫姜宝珠,是姜家大房的长女,也是个可怜人,前不久刚刚病故。
可怜奴婢身在宫中,不能出去吊唁,是为奴婢今生一大遗憾。”
李氏说着,开始暗中观察水寒舟神色,瞧他似乎也若有所思,便又继续说道:“我那爱徒家中还有一位幼妹,名为宝玉。
听说人生的伶俐聪慧,比她更有才华,她常说有机会要带来给我见见。
今日在路上瞧见那位宫女,与奴婢那爱徒颇为神似,且她身边站着的又是姜司衣,奴婢便猜想是否有些渊源。”
水寒舟一直在观察李氏的神情,知她有试探之意,但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且他以为姜宝玉进宫,是为了她姐姐的死,若这位李氏真是姜宝珠的师父,想来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会更清楚,不如他先替姜宝玉了解一番。
若真能查明真相,或许姜宝玉就不会那么执意要做宫女了。
她如今才刚进宫半日,若是想出宫,还是有很多法子的。
于是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也开始试探起李氏的口风来。
“你的猜测没有错,那位宫女便是姜家大房的二小姐——姜宝玉。与本世子颇有些渊源,你若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可以先与本世子说。”
一听说进宫那人真是姜宝玉,李氏的眼圈都一下红了。
她不禁回想起姜宝珠离去那一晚在她房里说的话。
“不论发生什么事,宝玉会相信我的。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找出真相,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进宫了,她果然进宫了。
一想到爱徒的事情又有了希望,李氏忽然含泪笑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毒害贤妃一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请世子不要伤害无辜,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说着,她把手一抬,水寒舟以为她要袭击自己,下意识做了防备。
不想李氏却是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嘴里,立马就开始口吐白沫。
水寒舟大惊,忙的上前去给李氏催吐,并刺激她道:“你随便一说就想叫本世子相信吗?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你若就这样死了,本世子也定不会放过其他人的。”
李氏这时是真有些害怕了,本以为贤妃是个好人,她弟弟也定不会差到哪去,难道他真会继续折磨司衣司其他人吗?
于是她拼尽力气道:“真的是我一个人——干的!我乃后宫尚服局司衣,主理后宫嫔妃们的——制衣事宜,贤妃竟然越过我,直接去找我最看不上的姜司衣做衣裳,让我在尚服局受尽奚落,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此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
水寒舟并没有放弃给李氏催吐,李氏话说一半,忍不住吐了一大口出来,却仍旧觉得体力不支喘不过气。
可又怕水寒舟不信,她又拼力挣开了水寒舟,瞪大眼睛补充道:“所以我在贤妃的香包上用文殊兰的汁液浸泡过的绣线绣了花,为的就是想看她死!”
这话一出,李氏猛吐了一口血,便就彻底晕过去了。
水寒舟被喷了一身的血,一下陷入了震惊之中。
贤妃中毒一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
但到底中的是什么毒,除了太医院的几个太医还有他和皇帝之外,是没有旁人知道的,就连贤妃本人也还没来得及知道。
李氏又怎么知道是文殊兰的毒?
难道她真的是下毒之人吗?
可她为什么又要在承认罪责之前问起姜宝玉?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水寒舟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又看向倒在地上抽搐的李氏……
姜宝玉在姜荣喜小院的耳房里睡了一夜,逐渐陷入后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