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被伪装成冷链运输车的车厢里,槐诗坐立不安地看着四周,总觉得坐在自己旁边的那几个人有点眼熟。
到最后,终于恍然大悟,指着对面的人:“嘿,上次给我脖子上扎针的是不是你?”
对面的人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想理他,甚至懒得向他丢一条狗。
一副押运死囚的肃冷气息,令槐诗分外不安。
“报告,我要上厕所……”
对面的士兵伸手,指了指车厢角落中的一个桶。
“我要上大号!”
对面的士兵依旧伸手,指着那个桶没动,大号小号都一样。
在摇晃地车厢里,槐诗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努力向后仰,距离那个桶远一些……并祈祷里面的东西千万别溅出来!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啊!那群孙子见过我们的脸啊!怎么去侦查啊?怕不是一进门就送菜上门了!”
旁边的柳东黎从怀里掏出两张面膜一样的东西,丢了一张过来。
“高分子塑胶面具。”
叮!
槐诗自己脑中配音:获得传说道具·人皮面具X1
他好奇地端详着手里这玩意儿,旋即好奇起来,自己被送来就算了,怎么柳东黎也蔫儿了吧唧的过来了?
“减刑啊。”柳东黎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等做完这一次,大爷我就自由了,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寂静中,槐诗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在电影里只要说了这种话,就会铁定死在最后一次的任务里吧?”
“……”
“你倒是爽够了死了无所谓,可我还没活够啊,你说我是处男就算了,连脱贫致富都没指望,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安心安心。”
柳东黎拍着他的肩膀,夹着烟比划:“任务很简单,潜入进去,套取情报,最好能混进现场去,把那孙子当场拿下,人赃并获。感觉出事儿发警报,一百多号猛男哥哥端着长枪短炮进来救你,你害怕个屁啊!”
“……”槐诗环顾着周围一圈壮汉,稍微有了一点安心感:“他们有解救人质的经验么?也没带谈判专家啊?”
“啊哈,你放心。”
柳东黎呵呵笑了两声:“特事处的升华者镇压部队从不谈判,都是直接连绑匪和人质一块解决的,所以说你盒子选好了没有?我推荐那一款有仙鹤的,看着大气……”
槐诗翻了个白眼。
彻底没指望了。
下午四点半,车就停在了老塘镇的一家肉店后门处,在店主的吆喝之下,伪装成搬运工的两人走出内层的隔间,扛着两扇猪肉送进了店里。
肉是真的,店是真的,甚至这辆车也是真的,如果去查的话还能从运输公司的网页上找到编号。
只不过是暂时顶替了今天预定来送货的车而已。
送完货,司机借口吃饭,把车停在了原地,在带着槐诗和柳东黎走出一截之后,便坐在了饭店里看起了色图,随意地挥手,示意远处的两人自由行动。
“这咋办啊?”
槐诗看着周围,一脸懵逼。只看到柳东黎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个橘子树来。”
说罢,就一撩头发,走到街上去,抓住一个老太太就聊了起来。
不知道是牛郎才能太过突出还是亲和力太过惊人,没过一会儿,就已经老姐姐小老弟的互相叫了起来,老太太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一路带着这个后生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只剩下槐诗在原地,黑人问号。
人生三问充斥脑中,不知道究竟该干啥。
你说要我潜入,你也得告诉我究竟怎么潜入啊,就这么把我丢这儿了算怎么回事儿?
槐诗捂着脸,就听见翅膀啪嗒的声音,一只乌鸦落在了墙头。
他还来不及惊喜,脑子里就传来了乌鸦的声音:别说话,你身上有窃听器。
什么鬼?
槐诗瞪大了眼睛。
“傻啊,小老弟,你被监控着呢。”乌鸦叹息:“也不怪你,那个小姑娘的直觉真是敏锐的过分,说实话,你的身份也有些嫌疑,早知道就不建议你跟天文会合作了,毕竟如今我还在逃窜期间……”
啥玩意儿?!
槐诗瞪大了眼睛。
“逃窜期间啊。”乌鸦困惑地看着他:“啊,我是天文会通缉中的逃犯来着,名单记得还挺靠前的,没跟你说过吗?”
你说个屁哦!
现在好了,我这个二五仔,你这个逃窜犯,还有这群搞迷信诈骗的神经病,一下都被包圆了。
到时候我被送进监狱,你被枪毙,那群家伙被判刑,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别着急,她这不是还不能确定么?否则也不至于把你放出来想让你露马脚,听姐姐我的,这一趟你有惊无险。”
槐诗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彻底对自己身旁这群坑逼队友不抱指望了。
求求你们,放我单排吧。
他叹了口气,不想理这只良心都黑透了的破鸟了,起身在街上溜达了起来。触目所及,都是平常又普通的场景。
带着衰败的气息。
街面上都是老人,很少见年轻人走动,大概都是出门去打工了吧?
可以理解,毕竟新海最近的经济状况不景气,毕竟上一次被当成大都市也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衰败了这么久还存留在地图上本来就是个奇迹。
有点抱负的年轻人恐怕都去燕京、金陵和羊州工作去了。据说最新上台的内阁要大力发展沿海经济呢,不过怎么都比不上内陆的环境好吧?
都到了这种程度,槐诗索性将什么潜伏任务都丢到脑后,揣着手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午后的斜阳照耀在大地之上,晒的人身上暖暖的。
恍惚之中,槐诗仿佛看到整个小镇宛如水中倒影一般晃动起来,无数黑影从天上浮现,可很快,古怪的幻觉便消失了,回复正常。
只留下一身冷汗和阵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