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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伍家建造起居住五家人的院落。房屋建成初期,只有伍国才夫妇和五个儿子居住。后来,五个儿子先后成家立业。院儿里由原来的一家,产生出几个家庭。而在长期的居住中,院儿里自然形成一种固有的生活模式一一文化素养、道德品质、公序良俗、生活氛围……所以,从院儿里走出来的人,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为人处事,都体现出一种内涵、气质与道德修养。多年来,院儿里居住的人、家,相互依存、取长补短,邻里之间从没红过脸、拌过嘴、吵过架、和睦相待。然而,每个家庭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牵动居住在院儿里的人。这不,自从伍一和伍四谈过以后,伍四不但神秘,而且更加难以琢磨。最终还是昭然于院儿里的人了。因此,伍一通知大家到一起解决伍四的问题。
伍一下了班,急忙赶到伍四的单位。下班的人纷纷走出派出所,唯独不见伍四。伍一和门卫打过招呼,直接走进办公室。伍四见到伍一就是一愣,“大哥。”
“ 所里还有事吗?”伍一问。
“没有。”伍四犹豫着回答。
“走,出去说。”伍一说:“为了你的事,家人都在等我们。”
伍四迟疑着……还是跟着大哥来到了饭店。
饭店并不大但很气派,兄弟们坐在雅间里。
“哥哥、嫂子。”伍四进屋便和大伙打着招呼。
“快来,坐这儿。”两位嫂子招呼着他。
伍一、伍四坐下后,菜也上齐了。伍一招呼大伙动筷的同时首先开场。他说道:
“四弟的事不能在家里说,免得爸、妈跟着操心。前几天,四弟跟我讲了单位发生的事情,看来我也没说到点子上。今天要解决四弟的问题,并帮助他走出阴霾,走向阳光。”
伍一说完,伍四情绪激愤得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他话锋一转,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尽管我是协警,但我干的活远远超出协警的工作范围,成绩也摆在那儿。既然不用我了,也得局里说话,怎么能允许他们擅作主张。我是夹在他们阴谋中的钉子。”伍四用手势制止了哥哥、嫂子。他接着说:“假如我干得不好或者一塌糊涂,不用他们说自己就走人。他们勾心斗角反倒拿我开涮,简直是小人之举。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伍四几乎一口气说完。
桌上的人听着伍四措辞强硬的话语而面面相觑。大家忽然感到,伍四把极其简单的事情看得如此复杂多变。一件并不大的事情,并且是很好解决的事,让他这么一说,反倒让人措手不及又无从插嘴。沉寂片刻,伍一端起酒杯,说道:“来喝酒。”
他接着说:“四弟,你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条条是理,可是我认为想都不应该这么想。死抱着谬论不放,是很危险的。人不能以冲动代替思维,并且是一味的逆向思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一走了之,何必搞得这么复杂。人家不让干了,咱们只有走人,并没有条件可言。作为副局长和派出所所长本身就可以实施这个权利。无论人家采取哪种方法都不为过。”
伍四听着伍一无懈可击,并且清晰透彻的话,心里一直在打鼓,“大哥就是大哥。”但是,他表情凝重,似乎……
“四弟,大哥问你呢。”伍二用这句话激发着伍四。
“太欺负人了,”伍四明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太憋气了。”
“看来,话是白说了。”伍一有意将着伍四。
“来大伙喝酒吃菜。”伍二看着沉闷的伍四,“大哥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正式员工又能怎样,说不用照样可以不用。现在人家不让咱们干了,放下家伙儿走人才对。”
“四弟,”丁赞东急切的说:“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本身就夹在他们中间,再有理也没处说,不能一味的拗下去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人争一口气,这话没错。”伍二说:“但是,你得分清是什么事情,你的事不是说争就能争来的。”
“四弟,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丁赞东说。
“四弟,你要知道,现在的人不按常理出牌,”伍三说:“何必计较呢,换个地方照样干好。”
“现在的事要是想不开,就是个傻子。”洪红说:“不是还没跟你说吗?想干就先干着,多咱跟你挑明了咱就走。四弟,看你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伍四欲言又止。
“现在没理可言,真要是讲理也不会发生这事。四弟这事儿太微不足道了,而你却兴师动众,见着好吃的不撂筷。”伍二一针见血的说。
伍四只是不动声色。他不慌不忙的夹着菜。
“说穿了,还是四弟和刘佳恋爱引起的。”伍三说:“目的是搞臭刘局长,扫清和刘局长相关的人。”
“不干正事的人,天天想着整人。”伍二愤愤的说:“那是他们的事,总不该波及无辜吧,四弟招谁儿惹谁儿了。”
“四弟在技术上过硬,在技能上首屈一指。”伍三说:“一个标兵如果不干了,起码得局里知道。”
“整人的事,搞阴谋的事,怎么可能摆到桌面上。”伍二说:“如果公开了,四弟可以到局里讲出来,既揭露了他们的不轨行为,又保全了自己。”
“四弟,你不觉得是在找罪受吗?大伙已经把不是事儿的事儿当成一件大事儿来商量。我们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放下错误的观念。”伍一说。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伍四打断了大家的话,带着不服输的语气说。
“哪口气呀,多大个事啊。”伍二说。
“男儿志在四方,你必须听大伙的。”丁赞东说。
“你热爱工作,同时又做出成绩,”伍三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要学会应变,不让咱儿干就走人。”
“根本咽不下这口气。”伍四仍然抱着自己的观点。
“大伙听听,我们说了半天,他还是这句话。你真是血儿鼻子一一没治了。”伍二说:“现在才看出来,咱们还有个这么犟的弟弟。大伙跟你着急上火,你却死不悔改。”
“四弟,”伍一说:“所有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今天你必须给大伙个态度,到底怎样才能使你回心转意并放弃你的想法。”
伍四听着大伙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十分不自然的瞅着大伙。
“起码现在不能走。”伍四的惊人之语震住了桌上的人,同时也是他的缓兵之计,“他们还没有跟我说呢。”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伍二提高了嗓门儿,“怎么说也听不进去,真是鬼迷心窍,毒火攻心。难道你真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伍二把本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然而他的话音一落,大伙为之一振。于是,大伙把目光投向了伍四。伍四心理震荡起伏,翻滚难平。二哥的话正是自己多日里反复出现的想法,这种挥之不去的现象使他度过了多个不眠之夜……然而,伍四故作镇静的表情依然存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