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说什么,便直说吧。”郁棠淡淡。
陆秋安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殿下,民女想求殿下一个恩典。”
郁棠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什么恩典你总归要告诉我是什么事,本宫才好决定。”
“起身吧,莫要跪着了。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不要伤了自己。”
陆秋安眼底闪过水光,羞惭地低下头,“多谢殿下,只是,民女想求殿下把我送走。”
郁棠有些惊讶,想到沈行远方才离开时的神情,皱了皱眉。
“沈侍郎”
“求殿下。”
陆秋安俯身跪在地上,神情痛苦,滴滴清泪滑落脸颊,在地上洇湿一片片湿迹。
郁棠拧着眉,感觉到了棘手。轻叹口气,郁棠理智道,“此事,本宫为何帮你呢”
以两人的情谊,不值得她为陆秋安得罪沈行远。
“殿下”
陆秋安跪着直起身子,声音带着更咽,双眼噙着泪水,双眸带着哀求。
郁棠心下不忍,起身把陆秋安扶起身,对着她的哀求却是依然摇头。
“不过,本宫帮不了你,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二冉早就把你当做妹妹,你此次,伤到她了。”
郁棠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继续道,“不过,她向来心软,你的事情,她不会不管的。”
毕竟,你是沈行远的义妹。
一张柔软的帕子递到面前,陆秋安有些颤抖地接过,擦了擦眼睛。
“对不起。”
郁棠摇头,“这话,不该对我说。”
陆秋安清澈的眸子眨了眨,片刻勉强地弯了弯唇,“多谢殿下。”
郁棠点点头,“若是还有其他事情,本宫倒是愿意代劳。”
离开时,郁棠看着陆秋安勉强恢复平静的样子,心情平静的同时,又有些许怅然。
对于陆秋安孩子的父亲,郁棠此刻有了些许猜测。只是,陆秋安也会离开京城,让她有些伤感。
或许,二冉回来后,陆秋安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郁棠摇摇头,看着不远处等候的容凛,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
马车上,郁棠看着窗外发呆,出神的样子,看得让人有些难过。
青萝拿出点心和果脯出来,“殿下,要吃些东西吗”
郁棠回神,眼神亮了亮,犹豫片刻,还是摇头,“不用了。”
“殿下可是因为陆姑娘的事情难过”青萝问。
郁棠靠在马车上,手肘撑在小几上,眼神有些空茫。
“是,也不是。”
她只是,依然不能和分别和解。尽管,知道未来还会相见,但是,分别总是让她难过。
郁棠不知这是不是有过两次生命带给她的后遗症,只是,郁棠有些不舒服。
“容凛离开的时间是哪日”
马车外,驾马的容凛微微侧了侧头。
青萝,“殿下,是三日后。”
郁棠恹恹的点点头,“接下来三日,不要给他安排事情。”
“殿下”
青萝本想说此事不妥,毕竟皇上把未来驸马指派到公主府,可除了他们知道,无人知道驸马是驸马,公主如此偏爱
“如何”郁棠抬眸睨了青萝一眼,眸光无端凌厉。
青萝“殿下决定即是。”
郁棠“那当然。”
青萝看着殿下侧颜,有了些许欣慰。殿下越来越有威严了,是好事才是。
低头无声地笑了笑,青萝想,听到这番话的驸马,心里也会很甜吧。
殿下的偏爱,有时真的让人感到沉重又甜蜜呀。
马车外,容凛眼睛微微张大,下颌绷紧,握着缰绳的手背青色筋脉时隐时现。
片刻,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容凛下得马车,等待他的殿下下来。
彼时,暮色沉沉袭来,东边苍蓝西边红霞暗淡。门前大红灯笼点亮,公主府门庭高大,一身黑衣的侍卫身形修长,望向马车的侧脸冷凝,唯那双眼睛写满执着。
像是,望着自己唯一的心之所向。
心向往之,虽死也往。
郁棠抬起车帘,一手提着裙裾,身子前倾便要下马。
昏色暮景中,郁棠倏然跌进那双形状凌厉充斥情意的眸子,动作微顿,片刻镇定地踩在椅凳上,下得马车。
“天黑了。”
郁棠没头没脑的一句,一阵风吹过,容凛接过青萝手里的披风,为殿下披上。
“风冷,殿下小心着凉。”
郁棠侧过脸,看着站在身侧的容凛眼眸,唇角漾着丝笑意,声音软甜,“麻烦你了。”
探头探脑的青鸢最后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睛有些被刺到,太耀眼了。
回来时已经很晚,用过晚膳,郁棠只是看了会儿书,便沐浴歇下了。
翌日清早,郁棠用过早膳便回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只是,寻了许久也未寻到。郁棠有些郁闷地坐下,青萝,“殿下是要寻何物”
郁棠“我的匕首,那日外公送我的那把。”
青萝了然,很快便为她寻到了。郁棠有些惊喜地一把抱住青萝,这才爱惜地抚摸匕首刀鞘。
手下是冷兵器固有的冰冷,红色刀鞘,边缘是银色纹路,抽出匕首,刀锋锋利,映着雪白的光。
青鸢犹豫片刻,凑近问,“殿下可是要把这匕首赠予驸马”
郁棠点头,将匕首归鞘,“如何”
青鸢点头,“驸马一定很喜欢。”
郁棠将匕首拿在手上,抚摸着鞘身上的纹路,用力握了握,将匕首放进盒子里。
仔细看了看,郁棠“好像缺个什么”
郁棠“缺个剑穗”
青萝轻咳一声,“殿下,匕首不需剑穗,太过累赘。”
郁棠点头,还是对剑穗有些心动。虽然匕首不需要长长的穗子,但是,容凛也有佩剑,佩剑上挂上剑穗,也可以给他打个标记。
这人,便是她的。
想到,郁棠便让青萝给自己找材料。青萝虽是无奈,还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