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没有家长愿意才是。
赵宏兵随后提及罗大庆他们说过的“住宿”一事,为司宁宁解答迷惑。
司宁宁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话音落下又看向赵宏兵,补充道“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事儿真要干起来,估计没那么好干。”
“唉”赵宏兵叹气,“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他都快愁死了
“嗯”
司宁宁沉吟一声,思考着没有回答赵宏兵,正逢这时门外传来蒋月的大嗓门,司宁宁顿了顿,歪身冲门外喊蒋月的名字
“蒋月,蒋月能进来一下不”
门外说笑声淡去,不多会儿,蒋月出现在门口,两手在身侧拍了拍,走进屋冲赵宏兵喊了声“队长”,这才扭头看司宁宁,“咋啦,啥事儿呀”
司宁宁拍拍身侧拉着蒋月坐下,将赵宏兵刚才的话叙述了一遍后,道“你也是扫盲班的老师,我觉得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不作数,也得看看你的意思。”
蒋月挠挠头,“那就教呗教一个也是教,教十个也是教,我没什么意见,而且孩子们真要搁这儿住的话,应该是由专门的人看着,不是咱俩去吧那就没什么影响了啊”
蒋月说这话的时候,赵宏兵不住点头。
食宿虽然是个问题,但是看管照看的人多注意点,细心一点也能解决。
司宁宁看他俩神色就知道这两人都没意识到具体问题的所在。
司宁宁内心条理清晰,琢磨了一下说辞开口提道
“那些都是小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人数增多,教学质量是否可以完好把控。”
“再一个,新来的孩子白纸一片,完全没有基础,如果在不考虑增加老师的基础下,只有你和我,那么这一天的安排就是非常满的。我们毕竟不是正经的老师出身,半天可以应付,可要是一整天呢能坚持吗能坚持一天能坚持一个月吗一年呢”
“额”蒋月呆住了。
司宁宁点出的问题蒋月刚才真的没有想到,
现在听司宁宁一说,蒋月忽然就觉得好对。
是啊
每天光上半天课,后续半天备课、批改作业还有给基础不好的孩子单独做辅导,就已经够手忙脚乱的了,要是人数翻倍,还一点空闲备课的时间都没有,自己累不说,教学质量能保证吗
蒋月心里打起退堂鼓,讷讷看向赵宏兵,刚想说要不这事儿再商量商量,可对上赵宏兵紧张的视线后,蒋月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变成了另一句
“那、那要不队长考虑一下,再拓展一下老师的数量”
“”
赵宏兵咽了口口水,沉默了。
屋里也随之安静下来。
蒋月有点尴尬,同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踌躇半晌,在桌子底下用大腿碰了碰司宁宁,示意司宁宁赶紧开口,转移话题也好,解决事情也好,反正赶紧打破僵局就行。
司宁宁在桌子下面安抚拍了拍蒋月,她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赵宏兵,想先听听赵宏兵的想法和安排。
赵宏兵读懂司宁宁的意思,这时候也不再隐瞒,直接坦言相告
“这个事儿涉及一些敏感因素,不是那么好办,摊子铺小点,以后要是真的有人过来差,也有由头应对,可要是涉及的人多了,办得过于正规,那就”
赵宏兵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且,知青点的其他几位知青,身上本来就肩负着生产队里成人扫盲的工作。
这也是之前罗大庆为什么跟赵宏兵强调,要做知青同志的思想工作,而不是直接采取增加老师数量来解决问题。
司宁宁和蒋月都不说话,赵宏兵以为她们是觉得只增加工作量,而不增加工分的获取,忙找补道“你们放心,如果这事儿真的落实下来,在工分方面,工分会由原来的六个提升至十二个。除去这些,大队那边什么情况先不论,生产队这边保证,会定期额外给予你们一些日常补助。”
“补助”
蒋月有些心动,但也不好意思多问,“咦”了一声后就将目光投向司宁宁。
她先看看司宁宁的意思。
如果待遇好的话,蒋月不在乎辛苦和有没有休息的时间,但是她总觉得她思考的地方不及司宁宁周全,为了避免自己给自己挖坑,如她之前所说,她将司宁宁视为行动标杆,司宁宁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蒋月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司宁宁袖子衣角,司宁宁也明白将月的意思。
斟酌了一会儿,她从容道“队长,我们可以配合生产队的调动,如果真的落实,我们会尽全力看顾和教学,但是许多事情都是未可知的,假设孩子们的成绩没有达到预期,生产队和大队、公社那边是否会责怪”
“其次是。”
司宁宁顿了顿,轻抿唇瓣提及了一些事
“孩子们现在用的课本和文具,原来都是我自己掏腰包统一购买发放的。我也不算多么富裕,孩子少的时候,我可以看顾救济一下,可如果人多了,那么这份与我个人而言的补助是无法继续下去的,这个问题需要解决,可是由谁来解决呢”
肚子都无法确保能够吃饱的年代,**上的痛苦无法祛除,与普通人来说,精神粮食就没那么重要。
那么设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少个家庭愿意勒紧裤腰带,多出这一份钱呢
司宁宁的问题一针见血,同时也才让赵宏兵意识到这一点。
赵宏兵之前只顾着关注孩子们的变化,至于铅笔、本子这些东西,他现在才意识过来都是司宁宁出钱买的。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感激,有惭愧,更有羞愧。
赵宏兵一抹脸,做出保证道
“这不能,这个事我会跟大队长反馈,肯定是那些孩子们的家庭想办法解决,肯定不能让你们费心费力地干活儿,没得到几个工分不说,还得你们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