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学校的流言蜚语,我停掉学校所有课程,在家陪着林夏养伤。生活舒心许多,看着日落,想起孩童时期妈妈抱着我,那时她四处碰壁,却也坚持下来了。
大学以后,很少与家中联系,每逢节假日才会响起电话。妈妈很忙,从初中开始便将心思全都注入工作上。我有时埋怨她不够爱我,可是,没有她,何来我。
冬日最后一月,我接到故乡来的电话。
“桐桐,你能回来吗,你妈妈血压突然增高,进了手术室。“电话声音越来越小,我还没忍心听完,就挂断了。
“林夏,快!定飞机票!快!!“我嘶吼着,如同疯了一样,在房间乱窜。
“桐桐!好我马上定!发生什么了?“林夏被我惊吓到。
“我妈…我妈生病了…“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彻底崩塌。
下午五点二十分,我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仍然亮着,是那般刺眼。
“姐姐,你说我妈怎么了…你快点告诉我…她怎么就这样了……“我被口水呛到,喘不上气,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希望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场玩笑,只是妈妈让我回来的手段。
“桐桐,你妈妈工作时间太久,最近很多合同,她…降压药没有按时服用。“她惭愧低下头。
“那你们是干什么的?她这么大一个人胡闹就算了,你们怎么跟着她一起!!“我死瞪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没有再说话。
医院诺大的走廊,一片死寂。
痛到极致时,没有了泪水,只有酸苦,在心里排山倒海。我靠着墙壁,身体失去了知觉,独坐在墙角。
窗外,下起了那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那时柏林钟声响起,悠远绵长。
“林夏,我是顾陌颜。“
“嗯。“
“叶疏桐,在你身边吗?“
“睡了。“
“她手机为什么关机了…“
“怕吵。“
“现在,你们那儿,是七点,对吧?“
“对。“
“出事了对吗?“
“对。“
“她在哪?“
“她,走了。“
钟声销声匿迹,了无因果。
手术室的灯光亮了一整晚,我陪着她,度过了一夜。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唯独墙壁上的钟声,清脆刺耳。
窗外,白雾笼罩,冰冷的墙壁刺痛着我的心,我缩着头,身心疲惫。
我起身,拉上窗帘,没给暖阳留一丝缝隙。
我踉跄坐下,果然,没有阳光,也挺好。
我抬头望着这无尽走廊。
视线模糊中,他从医院微弱灯光里缓缓走来,越来越近。
我缓慢站起,当他走近,我已被他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他紧紧抱住我。
攒了许久的话,一时竟堵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