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辞突然停下脚步。
叶知栀没刹住脚,直接撞到他的背后。
“啊,你怎么突然停下来?”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江宴辞的目光。此刻他的黑眸,浓得像泼墨的夜幕,深邃无边。
“怎、怎么了?”叶知栀紧张地问。
“没什么了,走吧。”江宴辞转过身,轻描淡写地说。
叶知栀:?
看着他的背影,她只觉得愈发迷惑。
果然是莫名其妙的人。
***
这个晚上,叶知栀却难得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她索性背起英语单词来,但背了一会儿,脑海里的单词开始从“abandon”变成“江宴辞”。
最后,江宴辞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刷起屏来。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叶知栀把脑袋埋在枕头下,强制掐断自己的想法。
这一个晚上没有睡好,以至于第二天回学校,叶知栀有点精神不支。
放学的时候,盛以颜问:“小吱,你怎么了?昨天去做贼了?怎么今天这么困。”
叶知栀下意识反驳:“没有,就是……昨天背单词太入迷,失眠了。”
“哦,是吗?”盛以颜还想说什么,余光突然瞥见什么,赶紧用手肘碰了碰叶知栀。
“哎,你和江宴辞那家伙发展这么快吗?”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叶知栀也看到等在楼梯口的人,赶紧纠正:“颜颜你在说什么?我跟他可没有关系。”
“好好好,你们没关系,可他怎么又来找你了?”盛以颜问。
叶知栀有点无奈:“我也不知道。”
盛以颜转了转眼珠:“那这样吧,你先处理好他的事,我先走了。”
“哎,颜颜——”
叶知栀着急,但只能硬着头皮看向眼前的人:“江宴辞,衣服我已经赔你了,我们不是两清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衣服的事情。”那一天,江宴辞的眼睛好像比平时都要深邃,语气也很认真,“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叶知栀疑惑抬头:“不是衣服?那你要说什么?”
江宴辞深深看她一眼,话到嘴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等你高考完再说。”
叶知栀:?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等她回神,江宴辞已经转过身:“还愣什么?送你回家。”
“我不用你送。”叶知栀拒绝。
江宴辞说:“不用也没关系,反正我们顺路。你要走的路我也要走。”
“……”
叶知栀无奈,只能抱着书包,走在他的身侧。她故作镇定,却不时偷瞄向他的侧脸。但再一次用余光偷瞄江宴辞的时候,被他的目光捕捉了个正着。
叶知栀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同时寻找话题掩盖自己的心虚:“为什么要等到高考后?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你今年不是要去Y国留学吗?”
说完,她又赶紧补充:“我,我是听大哥说过,你不要误会!”
江宴辞嘴角含笑:“嗯,我没有误会。”
“……”
叶知栀哼哼了两声,又疑惑地说:“那等我高考完的时候,你不是在国外吗?那你怎么跟我说?”
江宴辞停下脚步,侧头看她:“对,但我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
他说得认真,让叶知栀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低头,掩饰脸上异样的神色。
一年之后,他在哪里都说不清楚呢,也就听听吧。
她这样想。
但她突然觉得,江宴辞这个人,好像没这么讨厌了。
***
这种奇怪的关系,一直维持了一个学期。
直到某个周六,叶知礼回到家中。
“小栀,走吧。”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叶知栀跟着他上车后,小声地问。
叶知礼说:“江叔叔去世了,我们过去吊唁。”
“江叔叔?”
叶知栀才知道,原来是江宴辞的父亲,江延集团的总裁,因为操劳过度,几天前突发心梗去世了。
来到吊唁的地方,场地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气氛,不时能听到哭泣的声音。
叶知栀拘谨地跟在叶知礼的身后。
叶知礼看出她的不适应,便低声说:“小栀,一会儿走完过场,你就去休息室。”
叶知栀点点头,跟着叶知礼走了个过场,便往休息室走去。
走到无人处,她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声音。
““宴辞啊,虽然你爸去世了,大家都很难过……”
叶知栀赶紧躲到遮挡物后,朝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江宴辞……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她见过一次,听大哥介绍,似乎是江宴辞的大伯?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但江延集团这么大的集团,不能没有人管。所以宴辞,江延集团以后就由伯伯代替你父亲管理。”
她听见江宴辞的大伯这么对他说,虽然他的语气惋惜,但他却是笑着的。
江宴辞眼神很冷,但始终没有说话。
叶知栀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很难受。
怎么会这样……
江宴辞的大伯很快离开了。
江宴辞站在原地,许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