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后,梁行野要开个短会,池宁在他办公室待了会儿,觉得无聊,便出去找顾旭。
梁行野开完会回来,见池宁不在,发消息问顾旭,消息刚发送,办公室门被扣响,接着传来周纭的声音:“行野。”
梁行野放下手机:“进来。”
周纭推门而入,她穿着冷色调的套装,手上挎着个同色系的包,脚下踩着半高的高跟鞋。
梁行野抬头:“妈,找我什么事?”
周纭仔细扫视梁行野,语速很快:“你有没有受伤?昨晚我抓到许晋大半夜回家,追问之后才知道他跑去飙车了,他说你车被撞了,”
梁行野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没有,只是个小意外。”
“没受伤就好。”周纭在一旁坐下,语速依旧很快,“我把许晋车钥匙全收了,他昨晚趁我睡着偷偷跑出去的,开的是借的车。”
“妈,许晋开的是自己的车还是借的车,你没必要特意跑来跟我解释,我并不在意。”梁行野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周纭想说什么,张嘴又闭上。两人相坐无言,周纭端起水杯轻轻抿了口水,梁行野手里捏着根笔,半垂着眼睛,懒散地靠着。
沉闷的氛围被敲门声打破,梁行野想起会议时让徐妍给他过一遍行程,盖住笔帽,让她进来。
徐妍笑着跟周纭打招呼,然后走到梁行野旁边,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梁总,这是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您看一下哪里需要调整。”
梁行野思索片刻,指着十月十五号下方标红的黄总:“明天约一下黄总,约在鸿景名下靠海的那家酒庄。十五号下午的事推后,把那天空出来……”
“是,”徐妍做好记录,“那我现在去做安排。”
徐妍离开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周纭把水喝到见底,没话找话:“你明天要见黄易新?”
梁行野说:“有点事要跟他聊。”
周纭问是什么事,梁行野简单说了几句。周纭坐直身体,担忧道:“他是老前辈了,你从他手里抢资源,做好万全准备了吗?提前见面会不会打乱计划?”
“不会,我心里有数。”
“还是按原计划,就十五号,别提前了,准备不充分的话容易出状况。”
“那天不是你生日?”梁行野反问。
周纭呆愣片刻,“你愿意来吗?”
“我哪次没来?”
梁行野话音一落,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阿野,”周纭握住包上的手柄,慢慢攥紧,“我上次……你知道我容易口不择言,我在家骂许晋也是那样骂……我就是看到那个男孩,一时接受不了……”
她对梁行野示弱,梁行野也软化了态度,“我再解释一遍,我和他不是……”
话说到一半,池宁打开办公室门,从走廊探进脑袋,喊:“梁行野。”
周纭顿住,脸色有些难看:“你连工作都带着他?”
池宁看见周纭,当即想关门。梁行野朝他招手:“池宁,到我这来。”
池宁绕过周纭,跑到梁行野身边。刚才他在顾旭办公室,听顾旭说梁行野找他,就过来了,谁知门一开,还有其他人在。
池宁怕热,动不动就出汗,鼻尖挂着细小的汗珠,梁行野抽了张纸递给他,对周纭说:“妈,介绍一下,这是池宁。”
又对池宁说:“池宁,这是我妈,叫阿姨。”
池宁不想叫,看梁行野一眼,迟疑几秒,和周纭面对面:“阿姨。”
周纭抗拒:“不准叫我。”
梁行野皱眉:“妈,你要发脾气冲我来,凶他干什么?”
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哪里算得上凶?周纭心里有气,又怕破坏和梁行野之间好不容易出现的温情,只能挑池宁毛病:“他没接受过教育,跟文盲似的,还戴个花里胡哨的耳钉,看着像什么样?”
“受没受过教育是他的事,戴不戴耳钉是他的自由,您不了解他,就别随便评判。”
“你就这么护着他?对一个攀附你的……”
“不是攀附,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并不清楚,别乱下定义,”梁行野望着周纭,义正言辞,“我让他叫你阿姨,没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见到他,别再对他甩脸色。”
一句比一句强硬,火气从周纭心头窜起,猛地往天灵盖冲,被她硬生生压制住。
她了解梁行野的脾性,以正式的姿态互相介绍,还处处护着池宁,不管有没有其他意思,都意味着他把池宁当成了自己人。
像池今叙和许致安他们,梁行野曾经也在家宴上向众人介绍过,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池宁……周纭不信梁行野把池宁当朋友,他来往的那些朋友大多家世显赫,有手腕有魄力,池宁哪项都不沾边。
之前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梁行野的态度摆出来,不是她说几句指责几句就能改变的。
争锋相对只会让关系恶化,她这些天对梁行野的愧疚无处安放,实在不想又起矛盾,努力放缓语气:“行。”
“池宁是吧?”周纭打开包,翻出一个黄金锁。
她待会要去见个高龄生二胎的朋友,宝宝刚满月,这原本是给宝宝的礼物,但身上一时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勉强能用上。她把黄金锁放到桌上,哽着一口气,“送你的见面礼。”
池宁看看周纭,又看看梁行野。梁行野说:“没事,可以接着。”
池宁便收下了,对周纭说:“谢谢阿姨。”
周纭冷着脸,拿起包打算走,梁行野说:“妈,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开了车。”周纭拍了下衣服的褶皱,“我先走了,下次再过来。”
办公室只剩下池宁和梁行野,池宁握着那个黄金锁,铃铛碰撞间,发出清脆的细响,他不想要,递到梁行野面前。
梁行野问:“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