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的这天上午,当《庆报》报社的送报人满神京的送报时,在贾芸的安排下,锦衣府对忠顺王府进行了抄家!
此次抄家,抄到的家产倒不算很多,一共价值三十余万两银子,比起义成亲王的家产可要差多了,因为忠顺亲王不想也不敢因严重贪腐触怒天治帝,加上天治帝对他管得严,他在贪腐上比不过义成亲王。
饶是如此,忠顺亲王也有不轻的贪腐!
此次抄家,拿下的美妾俏丫鬟倒是不少。
又过了三天,五月二十四,贾芸以八条罪状,下令将忠顺亲王及其家卷囚禁于景山,八条罪状包括:贪腐,行止恶乱,强占民女为妾,纵容长子作恶,纵容长史作恶,等等。
显然,这些罪状其实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在于贾芸和忠顺亲王的新仇旧恨。
旧恨有多次,比如,忠顺亲王此前企图让康兴帝罢免贾芸的长安节度使,若非康兴帝突然驾崩,若此事真的成了,对贾芸而言无疑会很糟糕。
新仇在于,贾芸起兵夺位的时候,忠顺亲王跑去调京营进京,当廉良劝说京营节度使吕连归顺时,忠顺亲王还进行妨碍。
另外,贾芸已经得知,忠顺亲王觊觎他的家产,觊觎秦可卿,企图占有他的家产,将秦可卿占为己有,甚至企图整死他!
此事是忠顺王府的长史招供的。
这名长史平日行事嚣张跋扈,但此次被锦衣府拿下关进诏狱严刑拷打了一番后便吓得要死,也想通过招供为自己恕罪,于是将他所知道的忠顺亲王的罪行都老老实实招供了出来,就连忠顺亲王对贾芸的险恶心思都招供了。
而得知了忠顺亲王这份险恶心思的贾芸,岂会饶过忠顺亲王!
事实上,在此之前贾芸就已经有了处死忠顺亲王的想法!
……
……
忠顺亲王正被关押在宗人府,夏昊、夏晃同样都被关押在宗人府。
这天上午,宗人府宗令良郡王走进了宗人府的牢狱,先经过了关押原三皇子夏晃的牢房,夏晃对良郡王瞪了一眼,良郡王没有搭理。
《剑来》
良郡王继续朝着牢狱深处走去,又经过了原大皇子夏昊的牢房,夏昊对他大声咆孝了起来:“放了本王,快放了本王啊……”
良郡王依然没有搭理,心里却不由生出了一股快意。
血缘上讲,良郡王跟夏昊、夏晃都是血亲,辈分上算,良郡王是夏昊、夏晃的叔叔。
不过,皇室夏家的人属实很多,康兴帝生的儿子很多,良郡王的侄儿自然也有很多,事实上,良郡王自己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何况,良郡王心里既对天治帝不满,也对夏昊、夏晃不满。
天治帝不愿重用良郡王,让良郡王不满。
而夏昊、夏晃年纪轻轻都封了亲王,这让人到中年依然是郡王的良郡王难免嫉妒,而且,夏昊、夏晃以前都对良郡王有所鄙夷。
事实上,良郡王本来对贾芸也嫉妒的,现在说嫉妒则已经不恰当了,应该说是羡慕了,因为贾芸重用了他,任命他当了宗人府宗令,他对贾芸的嫉妒已经澹化成了羡慕。
嫉妒和羡慕的差别在于,前者心里怀有怨恨。
良郡王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而贾芸已经坐稳了皇位,即便还有意外发生,皇位也轮不到他去坐,所以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对贾芸效忠卖力,如此才能晋封亲王,才能过上更富贵的好日子。
现在,夏昊、夏晃这两个曾让良郡王不满的天治帝之皇子亲王,都被关押在了宗人府的牢狱,虽说目前还只是临时关押,但不难想见,后面等待二人的也不会是好下场。
而良郡王眼下则以宗人府宗令的身份来到牢狱,对于夏晃的瞪眼和夏昊的咆孝,他可不会很在意,心里生出的乃是一股快意。
良郡王继续朝着牢狱深处走去,紧接着的一间牢房关押的是忠顺亲王。
“好皇弟,求求你,念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帮我向母后传个话,让母后救我一救。”
见良郡王出现,关押多日满脸憔悴的忠顺亲王,忙不迭哀求起来。
良郡王见状,心里的快意更强烈了,他对天治帝、夏昊、夏晃都心存不满,但他最恨的人则是眼前这位忠顺亲王!
辈分上算,忠顺亲王是良郡王的哥哥,但良郡王却视忠顺亲王为仇人!
以前康兴帝在位,忠顺亲王和良郡王同为皇子时,忠顺亲王就欺压良郡王,后来天治帝在位,忠顺亲王作为天治帝的心腹,更是喜欢欺压良郡王,屡次三番在天治帝跟前说良郡王的坏话,这便是天治帝不愿重用良郡王的主要原因。
因为如此,这些天良郡王恨不得对关押在宗人府牢狱的忠顺亲王动用私刑,不过终究还是没这么冲动,他好不容易走了大运,获得了贾芸的重用,可不会因为这种冲动而破坏自己在贾芸心里的形象。
“好皇弟?以前你可不是这么称呼本王的,以前本王简直被你当成了一条可以随意欺压的狗对待的!”良郡王忍不住说了一句。
忠顺亲王忙忙的道:“好皇弟,以前是我这做皇兄的湖涂了,无论如何,你我乃是血亲兄弟,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帮我一帮,若我得以解救,以后我必定对皇弟惟命是从,哪怕皇弟把我当成一条狗随意欺压,我都不会有怨言。”
良郡王冷冷一笑:“不愧是你啊,得意时欺软,如今失意了,便厚着一张脸皮对本王低三下气了,事实上,本王知道,这不过是你的权宜之计,当真本王帮了你,让你得以解救,你心里不仅不会感恩,反倒会憎恨本王,因为皇兄你素来都是个阴险的混账东西!”
这最后一句话,良郡王加强了语气,就连关押在另外两个牢房的夏昊、夏晃都听清楚了。
忠顺亲王还要继续厚着脸皮求情,良郡王却懒得听他废话,懒得再看他这种虚伪求情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