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三十年二月,晨曦民学府,风和日丽。
刘知一来到晨曦镇已两年时间,在晨曦民学府的学习,也已经五个月了。
讲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夫子来回踱步,看着学堂里坐满的这六十个学生,连连摇头。
夫子名叫连尚义,是武道第三境——易筋境的修武者,在晨曦民学府负责的是国武八学的课程。
连尚义看着一个鹰钩鼻的少年,叫了一声:“杨洛!”
被点名的那少年抬了抬眼睛,桀骜不驯的样子。他爹是晨曦镇督武司的督武使,掌管着晨曦镇的军队,就凭这个,他就有骄傲的底气。
“昨天在校场上,你那套仁武棍使的,啧啧啧,可真是把我震惊了啊!”
看到杨洛不为所动,连尚义怒目而视,“仁武棍的要义就是一个仁字,你的仁在哪儿呢?啊?你用的桃红软木棍都被你这孽障给打断了!你是要把人打死吗?”
杨洛将头偏向一边,一脸冷酷,却也没敢说什么。
连尚义又看向一个颇有贵气的少年,说道:“申何求,你那套孝武刀,也真是孝死我了啊!”
申何求双拳紧握,对于连尚义的点名,似乎很不乐意。
连尚义看在眼里,更是生气,骂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心无善念,刀法便是入了魔,招招都是能放不能收,已经触碰了武道的大忌!若以你这般心性,修了魔道,那也必定是血魔!”
连尚义的话说得很严重,申何求似乎也有些被惊到了,作为晨曦镇督律使的公子,督律司对于血魔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很清楚,想到这里,只能埋下头。
连尚义冷哼一声,又看向扇乐,对这个青冥帮三长老的宝贝孙子,连尚义对他早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扇乐,你给我站起来,告诉我,何为忠?”
扇乐的举止中有种邪魅的味道,似乎小小年纪,就已经继承了青冥帮行事诡谲的处事风格。
青冥帮作为青桐镇的第一大帮,在全国三十三镇都有分舵,晨曦镇分舵的舵主,便是三长老的真传弟子徐错,是魔道第三境——无阻境的强者,也因此,扇乐在晨曦镇也算得上无法无天。
被连尚义抽中,扇乐站起身来,不慌不乱,淡淡答道:“忠,就是听话!比如我的小弟,我说东,他不能说西!”
连尚义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放屁!书上是这么写的吗?就是你这样的想法,才让你那套忠武剑使得,没有忠,只有贱,下贱的贱!”
听到这里,扇乐似乎被触怒,瞪着眼睛,脸色苍白。
连尚义不由得叹道:“我东国大地五万年的底蕴,多少先贤才华与心血的积淀,才总结出了这八种修炼之道,和千千万万的玄妙功法!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给你们写书上了,你们看吗?没文化也得有个底线吧!你们倒是先把字给认全了啊!”
连尚义目光扫过杨洛、申何求和扇乐,又骂道:“连个最基本的武道都能修得不伦不类,放几十年前你们早被当成旁门左道给就地正法啦!”
说到这里,连尚义看向了刘知一,说道:“刘知一,你来说说,书上说的何为忠?”
刘知一站了起来,身形笔直,声音洪亮。
“忠,乃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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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不论对人对事。”
“忠之于人,则心悦诚服,全人之业。”
“忠之于事,则专心致志,精益求精。”
连尚义这才点了点头,手一招,示意刘知一坐下,又对那三人骂道:“学学刘知一吧,人家一丝内力都没有,怎么就能把国武八学的要义都给学了个明明白白呢?造孽啊!”
这三人同时都看向了刘知一,眼中尽是不屑。
午间时,食堂里面,并排着的三张长桌旁,以杨洛、申何求、扇乐三人为中心,还有十几个同学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替那三人打抱不平。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个书呆子吗?”
“他那也叫把国武八学整明白了吗?没有内力,不就是花拳绣腿吗?”
“这有什么办法啊,谁让人家每次文试都是第一呢?”
“是呀,夫子眼里的乖宝宝,好孩子!”
“不过是个店小二罢了,天生的奴才!”
“人家把伺候人的本事都用在夫子身上了,夫子能不喜欢吗?”
这些人嘲讽的声音很大,刘知一自然是听得见的。但又全然不为所动,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安安静静地吃饭,拿着一本札记在看,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杨洛和申何求没怎么说话,扇乐的注意力,却也没在刘知一身上,而是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儿叫方梧桐,还没到十岁,长着白皙的瓜子脸,黑溜溜的眸子,一头齐耳短发为她更添了几分乖巧与特别,素色的青衿和她的气质也很是相符。
她的安静里面,似乎有着淡淡的哀伤,仿佛是对谁都没话讲,扇乐从未见过她和谁结伴同行,也没见她和谁坐在一起吃过饭,她似乎就是希望被所有人忽略掉。
扇乐也向她数次示好,但方梧桐的回应方式都很简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然后转身便走。
求而不得,更让扇乐心里猫抓一样,但是他很有把握,知道方梧桐的软肋,就不怕她成不了自己的女人。
可是,当他看到方梧桐走到刘知一身旁坐下时,他不淡定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