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不恼不怒,笑容愈发亲和。陆珍觉得他不像黄鼠狼了,更像是骗良家妇女入风尘的老鸨子。
软的不行,老鸨子就得来硬的。话本子上都这么写。她懂!
陆珍深吸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陆五姑娘与桑神机使斗法斗赢了……”
“我那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陆珍咯咯地笑起来,“做不得准的。”
嗯……桑神机使成死耗子了。宋琛话锋一转,用手指着小几上的点心碟子,“陆五姑娘尝尝凉糕。加了百花蜜酿的桂花,甜的刚刚好。”
陆珍礼貌婉拒,“殿下不必客气。实话与您说吧,我不好甜食。”
蜗儿在心里翻个白眼。他打听的清清楚楚,陆五姑娘最爱吃凉糕。出城捉地缚灵那天生生吃了一路。说什么不好甜食。骗鬼去吧!
是陆五难缠还是小姑娘都这样?应该是陆五难缠。他见过的小姑娘就没有她那样的。宋琛默了片刻,挤出一丝笑容,“吃茶,吃茶。”
她要是敢说不爱吃茶,就……宋琛隐在袍袖下的手攥成拳。就给她换渴水!
陆珍端起茶盏,努起粉润的嘴唇吹散热气,小小的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她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念头闪过,宋琛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这是陕州进贡的灵山茶。”宋琛在心里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抬眼去看蜗儿,“包两斤给陆五姑娘带回去。”
“多谢殿下。”陆珍没有推拒。茶是好茶,孝敬祖父正合适。
宋琛略略松口气,笑容愈发亲切,“陆五姑娘刚回京不久吧?”
“是啊,是啊。”陆珍弯起眼睛,“回来给祖母拜寿。”
“那……何时回返桃仙谷?”
这人会不会说话?“玩够了再说。”陆珍扬起脸看向不远处金碧辉煌的正殿。
雕梁画栋,玉楼金阁。
美则美矣,奈何少了内在支撑。就好像失了精气神儿的人一样,瞧着有点单薄。
她什么时候能玩够?一两个月还是一两年?他能等,可父亲等不起。
宋琛垂眸思量片刻,“你我二人虽是初次见面。”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茶盏边沿轻轻摩挲,“但……我信得过陆五姑娘。”
这是要入正题了?陆珍正正颜色,“殿下行事磊落,心胸宽广。蒙您垂爱,感激涕零,亦心怀惭愧。在下何德何能得您信重?!”
简单来说就是:您有事尽管明言,没必要拐弯抹角。我跟你又不是很熟,谈什么信不信?倒不如多赏两斤茶叶来得实惠。
陆守乾是老铁嘴。陆五虽不是陆家的亲孙女,但也是个嘴巴厉害的。
捡孩子都能捡这么随自家性子,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