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军山位于太楼山北面,两座大山间隔着一座广静城遥遥相望。
这一日定军山中一位银甲将军手持长枪纵马立于绝崖之上,遥望那太楼山。年轻将军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还未脱去少年的稚气,眉宇间却已有这中原军中少见的杀伐之气。在其身侧有一位副将陪同,年轻将军手握缰绳,在风急的高处足足伫立了半个时辰之久。
林思柳早在两日前便领军来到这定军山中,此番南下交州疾行千里,林思柳仅领兵四千,当下除了调出的一千人马之外,其余三千兵马尽数藏于定军山中。
年轻银甲将军不善言辞,说话简明扼要:“事情办得怎样?”
那位陪同在一旁的副将抱拳道:“赵副将昨日已经带人前去那太楼山脚伐木取道,明日即还。”
年轻将军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太楼山,目光敏锐地扫视过那山上各处。
半晌后林思柳突然问道:“太楼山上多少人马?”
那位副将回道:“一万二千人。”
说罢那位副将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为首的将领名叫黄角,先前是这交州濮常城的城牧。年前被南平王派兵镇压到这太楼山上。据说此人是那前朝大梁旧臣,极为残暴,曾在弃城而逃之时下屠城之令,令人发指。”
林思柳面不改色,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军营。
路上那位副将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林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
林思柳侧过脸,却没有说话。
那位副将继续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广静城外,为何不进城接应晋王殿下,而是屯兵在这定军山上,莫非是等着这黄角叛军攻城不成?”
见林思柳没有开口之意,这位副将神色略显惊慌接着说道:“太楼山南面绝崖,三面临城,东西两面陵阳安阳两城皆有驰援,重兵把守,想必黄角要想脱困唯有从这广静城突围。广静城城中守军不过两千人,若是黄角执意攻城一日即可破城而入,将军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林思柳语气波澜不惊道:“殿下不会走的。”
那位年轻副将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道:“这是为何?”
“他如何走?”
林思柳望着远方说道。
“他是广静城最后的依仗。”
……
这一日,瘦骨嶙峋的布衣儒生孤身一人走入太楼山中,手中握着那象征大汉王朝八大藩王身份的九龙璧,在那叛军营寨前朗声道:“大汉晋王刘晖,携广静城城牧赵生平亲笔手书,前来请降!”
……
广庭湖畔,万众瞩目的广庭问剑盛事在旌旗锣鼓声中悄然拉开序幕。在那湖畔的一座山丘上坐满了交州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屑于与众人同座的风凌阁阁主寻了湖畔一处极好的高丘,专门命人在那连夜搭起一座看台,与那众门派高手所在的山丘遥遥相望。红衣慕轩放眼望去,目光扫过那可称得上汇集了交州半壁江湖的湖畔盛景,目光戏谑。
偌大个交州江湖,却也是无聊得紧呐。
南平王所在之处又是另起一座山头,在其身边是那交州第一大门派玉岚山的宗主孙茂然以及大长老孙兴樘,玉岚山作为近些年来交州宗门里的后起之秀,自然而然成为接过了这主管问剑一事大旗的执事门派,也就顺理成章地自立一处,其门下弟子身着紫衣,鳞次栉比地立于那高台之下,在那之后便是南平王此番随行而来的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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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王甲士,立于那比试场地之外,千人如一,气势恢宏。
三座看台呈鼎足之势将这比试场地包围其中,几方人马各有千秋,相比之下风凌阁阁主所在的这座看台上却是要清冷不少,除了南平王私底下吩咐随行的几位侍从和管理场内诸多事宜的玉岚山弟子,真正坐在那看台之上的不过那红衣慕轩一人而已。
殷子安与白月儿二人在圈外的密林中随意找了一处空地坐下,虽说这地方略显寒碜,可毕竟 此处能同时见到南平王与红衣慕轩两方人马所在的看台,还能看见比试场地,殷子安也就将就坐着。
广庭问剑的比试分天试与地试,以参与比试的武者是否入气划分,入气者进天试,未入气者进地试。通常地试者是为选拔交州武道根基夯实之人,故有一个比试者需未及冠的不成文的规矩。而天试就没这么多讲究,在这天试之中往往会出现天赋卓绝的弱冠后生棒打花甲老师傅的滑稽场面,也就愈发引人注目。当下殷子安等人所在之处就是这天试的场地,比起地试所在之处足足宽出一倍有余。
天试与地试的规则一般无二,皆是各门各派选出门内顶尖的弟子,在事先抽好签后写入花名册中,比试当天便按照抽签的结果两两捉对比试,胜者进入下一轮,直到决出实力最为强劲之人作为这一届广庭问剑的魁首。在这之中,作为执事宗门的玉岚山有两个免试名额,即可选门中两位弟子免除前两轮的选拔,直接从第三轮开始进行比试。
一番礼毕,广庭问剑第一轮比试正式拉开帷幕,是由飞星门的李虎对阵一位此前毫无名气的江湖游侠。在双方通报姓名之后,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这李虎不是飞星门的门主吗,怎么亲自下场比试了?”白月儿看着手上那不知从哪摸来的写有参与此番广庭问剑比试的江湖人士的花名册复本,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