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实际算不上大,能堪堪容纳十余人斗做一团已是极限。崔晓冲进去时场面着实混乱,一波人衣着甚为眼熟,与先前花伊安排的商队之人相像,另一批人则以黑巾蒙面,好似见不得人。奇怪,不必细看,便能看出那帮黑巾蒙面之人中有几人斗的敷衍,只出工不出力。可那帮商队的,却频频缠斗而上。
本身崔晓只需奔至后院寻到马车纵马而出,可他偏生是个爱管闲事的,趁乱斗激烈,他持剑而入竟一时无人发觉。
周遭人拳脚可不长眼,老板铁青着一张脸窝在角落不敢动弹。崔晓便提气屏息而行,车行老板会寻地方,这位置离后院算近,只是刚一凑近,崔晓就拧起了眉毛,惊诧道:“怎么是你?”
这老板上半张脸与下班张脸竟完全不是一个肤色,液体正顺着头发滴滴答答淌在地面。眼下各有一颗痣,一双美目动人,不是花伊又是谁。
先前崔晓还腹诽这老板脸色甚怪,原来如此。
没等花伊回答,他又小声笑说:“早听师父说你那易容功夫虽几乎毫无破绽,却独独怕水,哎,你怎么在这儿。”
见花伊翻了个白眼,既没动弹也没回话,崔晓以为她不爱搭理这些废话,便正正神色,问出正事:“暂且不聊这些,这两帮人是怎么回事?”
可花伊仍是不答。
崔晓像是这下才觉出不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掌心贴上对方背脊,以内劲一冲,强破了点穴。崔晓嘻嘻笑道:“你这可得谢谢我,哎,你要不要先找水洗把脸。”
这下花伊可能动弹了,她本想贴面一掌给崔晓这小混球一下,却是忍住了。只见花伊拿手一遮,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那仅剩半张脸的易容便消失不见,恢复了花伊本身相貌。
“那帮遮上脸的,是百馨坊。”花伊简略说道。原来崔晓与李惟清钟鱼几人从徐城跟着商队而出时,花伊便从另一条较为偏僻的路绕到青桥镇上,一个人纵马驰骋,比商队速度还要快些。而商队中那帮花氏的人的确是花伊安插其中的,行至半路他们便发觉崔晓几人不见,便于青桥镇这条必经之路寻了理由或方法离了商队,正好与先一步来到镇上的花伊汇合。
大约是两个时辰前,那时花伊便已易容成了车行老板。
“车行老板也是你的人?”崔晓挑起眉头,讶然问道。
花伊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干脆的伸出大拇指,指了指后院。她也不管崔晓是理解成把车行老板埋了还是绑了,便又唾弃道:“百馨坊这帮人由古巧带队,那老尼姑一出手便是一个不留。若非你花姐姐我早有些预感,知道他们要找钟鱼必定要留个活口,一瓢水自己卸了易容,又在他们每人身上落了丝,可就不是这般情境喽。”
崔晓闻之一怔,仔细看去,果然那班花氏武者动作僵硬,却受伤也不见丝毫迟钝,个个力道大至能将他们自己的骨头一并折断。再看花伊手旁,果真有个裂成几份的水瓢。
崔晓疑惑道:“你又不能动弹,怎么拿丝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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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
“出去再说,先寻辆马车。”抻个懒腰,花伊说道。
既然这车行里除却他俩只有百馨坊的杀手是活人,那便没什么解决事端的必要了。
李惟清见钟鱼紧张的手心冒汗,小嘴抿的死紧,正小兽般半俯身子警惕的环视四周,不由得就想叫她放松些。他想了想,问道:“花伊为何叫你去清烨山庄?”
他出声这般突然,叫钟鱼紧攥了他手指一下,略有痛感。但小孩儿腾出些时间来思考,果然瞧着放松了些,她道:“花伊姐姐说清烨山庄安全,而且如果我去,或许还能救一个人的性命。”
李惟清垂下眼帘,蹲下身去,说道:“我也是要去救人。”
“花伊姐姐说,能救人的人很厉害。”钟鱼昂头,小孩儿眼睛清澈的李惟清能够一眼望进去,湿淋淋亮晶晶的,总让他想起自己小时经常见到的一只小狗。
那是只别人家养的病狗,但生的好看,不叫也不咬人,最后被他与桓叔带去了府上,已经记不清模样。
“你还说过这种话呢!”少年的哈哈大笑随着风飘至耳畔,李惟清一抬头,便见一辆车厢上插进了几把刀的马车正直冲他这个方向而来。手拉缰绳的正是崔晓,他的身边站了位女子,看身形衣物分明该是车行老板,可一动四响的银铃声便使她的身份昭然若揭了。
“上来。”花伊站在车上,向他们伸出手。
几乎是一个晃神,一股柔劲儿借着相握双手将李惟清与钟鱼拉上了马车。花伊以奇特的眼神扫了一眼李惟清,咦了一声:“你真的不会武功啊?”
这话说的像人人都该会武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