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圉县西门外。
“渠帅,眼瞅着太阳都快下山了,粮食为何还不出来?”
方头统领陈远问裴元绍。
陈远本是圉县一小豪强,但和圉县的一些大家族关系都很恶劣。
原因是他看上了蔡氏的蔡琰,蔡邕避难后,他觉得机会到了,多次想将她占为己有。
可是蔡氏在陈留郡乃至整个兖豫地区颇有名望,以至于许多人维护她。
他的企图也就泡汤了。
黄巾举事后,他变卖家产,招募流民,拉起了一支队伍,直接加入了裴元绍的黄巾军。
因为是带资进组,所以混了统领,加上他读过书,有见识,所以裴元绍对他很是待见。
如今,他又对蔡琰起了邪念,于是怂恿裴元绍率兵围了圉县,称圉县多大族,家财万贯,可以资黄巾。
“急甚,还怕他们不给不成!落日前钱粮未到,就随我杀进城去!”裴元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杵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
“我这不是担心么,圉县中有不少的顽固份子,必须敲打敲打!”陈远心里盘算着。
当初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放心,你要的女人,我替你做主,瞧你这出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急成这样!”裴元绍对此很是鄙夷。
成大事者,岂能在意一个女子。
陈远腹诽:你这大老粗懂什么,眼里只有粮食和金子,不像他,还有诗和远方。
所以他是如此痴迷蔡琰,以至于不择手段。
此时,城门处传来了吱吱吖吖的声响,圉县西门,开出一条缝,渐渐放大。
但最终也只开了一半,刚好能让马车通过。
一车车堆满粮食的板车,鱼贯而出,排成一字长蛇。
县令微微颤颤的走向裴元绍,发颤的手做了拱,“军爷,五十车粮食,十车钱,尽在此处。”
裴元绍见状收起刀,扛在肩上,走过去拍了拍县令的肩膀。
“程县令莫要害怕,绍闻你联合各家,放粮赈民,所以本帅也没多要,你可真是一个好官啊!”
说着,他又重重拍了拍县令肩膀,“本帅不杀好官!本帅只杀狗官!”
县令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不声不吭,只求马车快点走完,他好回去。
好官不代表不怕死。
太阳悬在山峦上方,暮色变得昏沉。
圉县以北,一支打着刘字旗号的骑兵缓缓停下。
“主公,那便是圉县!”赵云指着远方的城郭道。
“趁天没黑,去西门吧,骑兵正好驻扎西门外,明日直接从西门出发,不日就能到达颍川。”刘擎道。
西门。
马车已经都出城了,一一清点完毕,数量刚好,渠帅裴元绍大为满意。
“人呢?蔡昭姬人呢?”陈远扯过县令的衣襟,急促的问道。
当初说好了,粮食八十车,钱十车,可惜圉县没有这么多粮食,最后陈远要求交出蔡昭姬,可减免三十车粮。
否则,大军围城,鸡犬不留!
若是应允,不仅可以保圉县无恙,还可以余下一些粮,让圉县继续过日子。
至于怎么说服蔡昭姬,那是他们的事。
“人……人已经带……带来了!”县令支支吾吾的说。
说着,两人齐齐望向城门。
夕阳垂地,照在那两扇半开的城门上,将泛白的老木头映上一层橘红。
一只单薄的身影就立在城门夹缝中间,两边都空荡荡的,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在城后拖下一个无限长的倒影,她低着头,踟蹰着。
听到黄巾头目陈远的要求时,她很害怕,唯一的依靠不在身边。
蔡氏本是圉县望族,但蔡邕被流放朔方之后,蔡氏地位也逐渐跌落,如今父亲又避祸江南,数年未归。
蔡琰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要求乡里再为她做什么了。
所以在他们开口前,蔡琰主动站了出来。
折她一人,可活一县,她觉得值。
她斜抱着父亲留下的旧琴,一步步的走出了圉县。
裴元绍见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远愿意用三十车粮来换这个女子了。
而陈远的眼中只有贪婪与占有,他走向蔡琰,看着垂涎已久的猎物和战利品。
“到头来!你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陈远戏谑道,用刀尖撩拨着她的衣襟。
蔡琰默不作声,只是眉头紧蹙,贝齿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她本能的觉得战栗,颤抖,然后她听到隆隆的闷响,声响在放大,最后变成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
蔡琰抬头望去,夕阳最后的余晖下,一匹战马勒立。
刘擎勒停战马,把目光落在城门口,一道倩影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