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满深和晟荣把音量调小了,两人坐在另一个角落轻声的聊着天。
悠扬的伴奏悠扬的播放着,正如文静的人轻声的诉说着。
“写给你的信,好多都没能寄出去,不是不想寄,而是找不到那么多理由。我想把生活里的每一件事,甚至小的不能再小的事,都与你分享,无论是忧伤的,还是快乐的,可我希望,我与你分享的,全部都是快乐的,记忆里那张干净的笑脸,怎能染上忧愁。宿舍同学说我浪费信封,浪费邮票,浪费信纸,可我觉得,只要是我写了,就好像是对你诉说了一样,你能听得到,你能感受得到,每次一想到这,我就觉得好满足,就像现在这样。”
继续倒满酒,其雪转动着酒杯,看着酒杯发呆。包厢里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将本是黄色的液体渲染的缤纷绚丽
转头看向其雪,那个我印象里不喜欢说话、有着可爱笑容的文静女孩。此时在这五彩斑斓的包厢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是我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情。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五颜六色的光线全都与她无关,她沉浸在自己的言语里,沉浸在自己的心里。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回头,哪怕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也义无反顾;有些梦一旦开始了,就不愿醒来,哪怕是自欺欺人,黄粱一梦,也沉醉其中。”
她说完沉默了,呆呆的看着酒杯,眼神迷离。我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渐渐的,她有了酒意,脸庞爬上两朵红晕。
“初一坐在你后面那时我不敢和你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又很想去接近你、了解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开始,于是写明信片、写信给你,但落款都不敢写自己的名字。”
“高中,反复纠结了很多次,终于敢在信纸里写上我的名字,天知道写上我的名字需要多大的勇气。当收到你的回信的时候,我开心的不能自己,仿佛朝梦想更近了一步。”
“我难过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的话比得上你的一句安慰;我失落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的话比得上你的一句鼓励。”
“你对我来说,是那么独特,那么独一无二。”
“晨言。”她轻轻的呼了口气,转过头,真诚的看着我,仿佛在酝酿着一个关于这六年的总结。
与她对视了几秒,我转过头,此时才发现,满深和晟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包厢里了。
“我用六年时间送你的信封、邮票和信纸,编织着我年少唯一的关于你的梦。信封砌成一座通向你的桥,邮票连成护桥的绳索,信纸是我看着你的眼睛时最真诚的告白。”
语气轻盈,语言委婉,如说话之人。眼神温柔如水,看着眼前的人。
“对不起。”
其雪楞楞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的转过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将眼神移开,包厢的闪光灯将酒杯映衬的美轮美奂。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一滴滴滑落。
没有声音的眼泪,比竭斯底里的哭喊更让人觉得悲伤。
很难过,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无声的流着泪,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半个小时里,我们都没说话。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去洗手间。我跟着走出去,在洗手间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她走出洗手间,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也不理会,她就靠在洗手间外面的墙壁,楞楞的看着我,神情落寞哀伤。
各种情绪在她的眼眶汇聚,眼泪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我走过去,递上纸巾,说:“擦下脸吧。”
她楞楞的看着我。
“电话响了,你不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