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带着郑八点、文明、郑东、事成,还有马强一伙的三个人来到平安县城。
下了车,八点对彩云说:“我们不用去你店里了,你告诉我们那家店的位置和名字就行。”
彩云说:“用不着,我们是光明正大地收拾他,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再说他们刚搞了我们,现在又被搞,不用想也知道是我们干的,何必躲躲闪闪的!”
八点说:“这你就不懂了,他当然知道是你报复他。但如果他报了警,明知道是你干的也没有证据不是?所以你不露面就能省不少麻烦,也占理,警察问起来你就不承认,什么都不知道,多省事儿!”
彩云拍拍八点的肩膀说:“行啊大哥!道行不浅啊!就按你说的办!”
八点笑笑说:“没啥!都是跟你爸学的!”
文明是第一次进城,从没见过真正的城市,但在电视电影里见过。文明心里的城市形象非常高大上:道路宽阔平坦,高楼大厦明灿灿地立在两边,绿树环绕鲜花簇拥,七彩霓虹灯闪烁,小轿车川流不息,美女挺胸,帅哥提臀,美女挺胸长发甩,帅哥提臀领带飘。这就是文明心中的城市,干净利落,华丽溢彩,精神抖擞。
可平安县县城却是这样的:一下车,迎面一阵热风卷着尘土顺着柏油路扑过来,眼里嘴里立即变得涩涩的。睁眼看,远处零星有几栋高楼,灰灰暗暗毫不壮观,其它大片的是低矮的平房或两层的小楼,都有些破旧。小轿车没见着几辆,三轮黄包车倒是川流不息。八点带着他们穿过马路拐进巷子,巷子的路面是用长方形的石条铺的,高低不平,路两边是露天的下水道,黑绿色的污水汩汩流淌,腥臭难闻。文明在村里闻过牛粪、羊粪,最臭的不过狗屎,都没有这下水道的污水气味儿难闻,不掩住鼻子不敢呼吸,掩住鼻子其实也没用,那股脏气儿从手缝中往里钻。
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可是淡黄无力,路上依旧昏暗。在昏黄的路灯下面,潮流美发店的招牌发出耀眼的光芒。
店里有两个女顾客正在做头发,两名理发师站在旁边忙活着。
八点说:“等这两个女的走了我们就动手。”
“哪一个是老板?”文明问。
八点看了一下说:“柜台后面坐着的那个就是,你们看,我靠,太极头!彩云说的就是他,这发型好认!”
众人聚目看去,老板的发型的确不凡,四周光光,只留头顶龟盖大小,龟盖圆内的头发做了文章,剪成了一个太极图案,两个点还是红色的。
事成从腰间抽出自行车锁说:“这头留得也太狂了!等会儿我非把他这龟盖打成饺子不可!”
马强心中一寒。
八点对事成说:“你拿这个干什么?我们只是给彩云出口气,让这太极龟盖知道知道彩云不是好惹的,以后公平和气地各做各的生意。店里东西可以咂,人不老实可以打,但不要下手太狠。把你这个放一边去,用不着!”
事成说:“手里没东西我心里没底,要是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八点说:“你个菜货!我们七个人还打不过他们三个人?等会儿先一排砖头把他店里的东西砸了,声势大一点,敢还手就算他们有种了!”
事成在路边找了个黑影的地方把铁锁放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女顾客的发型搞好了,站起来对着镜子仔细观摩。
文明说:“直接过去就动手是不是不太好?”
八点说:“那还咋!难道还先亲热亲热不成?我跟你说文明,这事就得干脆,不能废话,废话越多威力越小。”
文明说:“我是说那样有点浪费了?”
“什么意思?”
文明说:“先让他给咱们理个发呗!我这头发早该理了。”
事成腰一弯笑了起来,拍着文明说:“你真贼!这时候还能想起来算计人家!”
文明说:“不是算计他,理完发给他理发的钱就是!”
八点说:“得了吧!都要打他了还给他什么理发的钱!也好,先理个发也不错,看老板这发型他们店的理发技术错不了,我正想换个发型。”
事成说:“我的头发也该理一理了,免费理,不理白不理,走!进去!”
马强笑着说:“你们可太坏了!”
八点说:“郑东马强,你们几个在这儿等着,看我们理完发站起来,你们就过去,一顿砖头先把店给他砸了。”
八点和文明、事成走进潮流美发店,老板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们,对旁边的理发师说:“给这两个剃个平头。”然后看着八点走过来问:“你要剪什么发型?”
八点说:“给我剃个平头。”
“好嘞!三个平头!”
文明和事成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说:“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剪平头呢?”
老板说:“你们乡下的男孩子不都是这个发型吗?”
文明说:“哟!这里不是乡下吗?”
老板笑笑说:“你是第一天进城吧?转晕了吧!这是城里,小伙子!”
文明说:“哟!这是城里呀?刚才对面巷子里走过来,被臭水沟一熏,可能给我熏晕了,都不知道哪是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