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吗?”
“嗯!”
“喝慢些,还有很多呢。”妇人看着儿子喝粥‘呼呼’地几口就喝完了一大碗粥,有些许责怪,但更多的是欣慰。她用汤勺搅动粥水,热腾腾的蒸汽袅袅升起来,弥漫在房间里,淡淡的像笼了一层薄雾,还夹着隐约的桂花的香气。
“娘,你也喝吧。”
“我不饿,你喝,喝多点。”
“噢。”
闻悟知道母亲的性子,也不多说,‘呼呼’地又干了一大口。熬出来的桂花香,碎肉的肉香,再加上软糯的米香,入口香甜,齿颊留香,让闻悟有些想哭。算起来,自从母亲病倒卧床不起之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吃过她熬得桂花粥了。
至少,记忆里是这样。
闻悟还是没有理清楚脑子,对于过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完全没有头绪,乱成一团。
“怎么了?”
“啊?没有……”闻悟拿起碗挡住半边脸,想了想,“娘,我,我是怎么了?”
“嗯?”妇人不解。
“呃我是说,我,我生什么病了?”
“你自己什么病自己不知道喔?”妇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我不是睡着了嘛。”闻悟悻悻地搪塞过去。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妇人不自觉地蹙蹙眉。
“有一点点,不过记不太清楚了,呵呵……”
“你还笑,如果不是你妹妹发现的早,你现在还躺在外面呢,还敢笑。”妇人瞪他一下。
“闻卿?我……”兀然,闻悟一停。在那一刹那,他脑海中闪过了几个片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定了定,整个人静止了几秒。
妇人看他模样,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忧愁,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是怎么了?让娘看看……”
“没有……”闻悟往后一仰躲开,随即就见母亲一脸错愕,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过大了,于是又凑前去,勉强笑一下,带着一点难以置信地试探,“我不是,那,于先生不是说我发烧了嘛?我那,头一直晕晕的,刚才一下子想不起来。”
妇人的表情稍稍缓和,关切地问:“现在还晕吗?”
“不晕了,嘿,我觉得我就是饿的,娘,我还要。”闻悟一把将空碗递过去。
“嗳,你这孩子,唉——”虽然是无奈地叹着气,妇人却是心甘情愿地盛着粥,中途还上下翻动了几下,生怕烫嘴。
闻悟瞄着她,脸上尽量保持着镇定,心里却已翻江倒海。如果没有记错,自己最近一次因为发烧而昏迷,那是发生在……他抿着嘴,唇有点干。冷静了数息,他又隐晦地问,“娘,于先生怎么说?我只迷迷糊糊听到他说发烧,后面就没听见了。”
“还能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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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淋了雨受了寒,加上早起打坐又吹了风,邪热病发了。”妇人将碗递回给他,面色少有地严肃了起来,“悟儿,不是娘说你,娘又不是不许你修行,只是,唉,娘知道,再有半年你就要成年,你心里着急,娘懂,只是,你也不该操之过急。你看,你这一病,不也是耽误了时间?还折腾了自己,何必呢?还有,这修行一途,本就看缘分……”
妇人说着说着,便开始了唠叨。闻悟听着,却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尤其当听到‘再有半年你就要成年’这句话的时候。半年?他记得,自己正是半年前得过一次怪病。那一次,在黎明时分,自己到门外的小院里打坐,结果刚坐下不久,莫名的头一痛就不省人事了。不过,那一次他足足昏迷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醒来,而不是现在这样,中午就醒了。
“你看主家,从东厢到西厢,那么多人,十几年来有几个能觉灵的?也就元文和元浩俩个人吧?其实,你愿意下苦心,娘是支持的,只是这修仙终究讲求缘分,强求不得,你打小聪明,又何苦一条路走到黑?娘相信,你要是肯用功,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将来不管是回来当个主事还是到外面找份官差,都是个好出路,不比当那虚无缥缈的什么仙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