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闭塞的矿洞里,萤石矿灯散乱地照着昏暗的四周,几条模糊的身影不停地晃动,挥动矿镐的动作在微弱的荧光里像肆虐的魔鬼,不停地伸展着尖利的手臂。
一个被矿粉污了脸颊的少年,正在奋力刨着矿壁,细腻的手掌如今一团漆黑,手心有血泡撕裂的疼痛在发作,疲乏像压在身上的泥土,让他行动越来越费力。
这疲乏,这痛苦还不是矿洞里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没有充足的食物,肚子要忍受饥饿才是最让人难堪的。
“小子,歇一会吧!”旁边一位看不清脸颊的男子喊了一句。
少年没停,继续挥舞着矿镐,“砰!”矿镐撬动,哗啦啦,一个矿石掉了下来,少年捡起矿石扔进身后的篓子里,又继续挥动矿镐。
男人嘟囔了一句:“干活还不要命了,这么点真是可惜了!”
少年身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这些天在昏暗矿井下毫无希望,为了一口吃食,而拼命的情景,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少年原本是华云郡城主家的三公子丁宇,以前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就是练点武艺,学点知识也是老师哄着,哪干过体力活,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玩的都是斗鸡遛狗,从没接触过社会底层。
这可倒好,有一天,被人打了闷棍,睁开眼就被扔到这座大山深处的矿井之中。他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过去,说也没用,这地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边都是一些粗糙汉子,听偶尔他们聊天的意思,这地方进来就别想出去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丁宇想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谁,怎么就被扔进这个绝地之中,这得多大的仇啊,要往死里害,况且自己的父亲还是有那么高地位的官差,自己是断断不可能被放回去了。
自己只有13岁,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丁宇的心里充满着愤恨,如果自己能够出去,有能力,定要让害自己的人生不如死,可出去希望那么渺茫。
想起刚来那两天,自己还没搞清状况,不干活,只是发呆,可到吃饭的时候,肚子饿得不行,还是矿洞里好心的旷工给了他一点吃食,才让他挺了过来,大叔的好言相劝让他正视了自己的状况,开始为了活着而劳动。
矿洞里的规矩是由看守的军队制定的,一筐的次等矿石换三天的吃食,而想刨出一筐矿石也不容易,身强力壮的男人干一天半就能做完,对丁宇来说他得做两天多,休息的时间很少。
每天夜晚休息的时候才能从矿洞出去,到洞口附近的木屋看看外边的太阳。如果出来晚一点,太阳都看不见。
丁宇一开始还胡思乱想,可时间久了,所有的思想都麻木了,在黝黑的矿洞里,只有最简单的活着这个生命的本能。
矿镐敲击矿壁,“哐当!”这一次的声音和以往的声不一样,丁宇有些纳闷儿,撬动矿镐,哗啦啦地东西掉落的声音,借助萤石矿灯微弱的光,一个黝黑的半圆状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用矿镐边缘刮掉外边的泥土,眼前的物品很奇特,不是矿石,像是金属制作的器皿,半球状,球顶一个立着的龙形手柄横在那里,下面是空的,这件奇怪的球状物品引起了丁宇的一点兴趣,他仔细刮了刮表面,没有贵重金属的鲜艳色彩,但是这个器皿上面布满了云纹,看起来韵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