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向西,草禾帮的成员陆陆续续返回,最早回来的是老四阮齐。
其实说起来,阮齐要比陆姓少年和秦沐晗都大一点,也最有大哥哥样,但草禾帮是按照入帮时间论资排辈的,而且阮齐本人也并不在意这些事。
这位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少年一手拎着两尾鲜活鲈鱼,一手提着竹编小筐,正往家走去。今日赶早出海,鱼获颇丰,除去平、黄、鲈等常客,那种甚受贵人喜爱的大蝦蛄也收获不少。虽说那蝦很是能躲藏,但敌不过他水性好,又能憋气。捕捞这种蝦,阮齐算是出了大力气,这不,除了多给了几十枚铜板,还让他拎走两条鲈鱼和两只大蝦。
快行至庙门口时,阮齐就远远看到那帮中一老一小在门口比比划划的。
他走近一看,好家伙,门没了,再往院里一瞧,得,不知怎地那门板已碎成数块,完全没有修补的余地和必要了。
二人见到阮齐就像见到救星一般,赶忙请到中间,赵聪大致说了一下二人的英雄事迹,听得阮齐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怎么跟那说书先生讲得江湖故事似的?”
赵聪大笑道:“不比那精彩?”
陆姓少年也接茬道:“的确差不离。”
三人聊天打屁了好一阵之后才言归正传。
整个草禾帮,属阮齐块儿最大,也属阮齐手最巧,这些年旧庙方方面面的修补都由他说了算,阿絮屋内的简易烟囱以及工程量不小的地窖,也都出自阮齐之手。
阮齐看了看稀碎的门板摇头道:“不好办,手头没现成木料,明早我上趟山吧。”
赵聪在一旁嗫嚅道:“那要不看看里面?”
阮齐也是一愣,敢情遭难的不只一处?跟随“一老一小”的脚步走至阿絮房间,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仅是遭了贼,简直是被人拆了家啊!东屋一整面墙全部坍塌,自己给阿絮搭的简易烟囱尸骨不存,被阿絮视为私人宝贝的地窖,里面更是一片狼藉。
阮齐看着眼前的一幕苦笑道:“阿絮回来非打死你俩不可,不过好在这墙还能再砌回去,我去拿工具,你俩也来帮忙吧。”
陆姓少年作为名义上的大哥,此刻完全就是个小弟,围着阮齐忙前忙后;赵聪更不用提了,全面展露出那副狗腿子嘴脸,这会儿搬两块砖,过会儿又倒几杯水,时而还去给阮齐捏肩捶背。看起来,仨人都希望在阿絮回来之前把现场复原。毕竟帮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平日看起来和善可爱的小女娃,真生起气来有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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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天不遂人愿,一个扎着短双辫的娇弱身影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好一会儿了,只见她整个人气鼓鼓的,双拳紧紧握着,小脸憋得通红。怒火中烧的她深吸一口气,冲着仨人的背影大喊道:“谁!干!的!”
仨人都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大跳,赵聪被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陆姓少年没敢回头,继续心虚地摆弄着手里并不重要的工作,倒是一直在砌墙的阮齐苦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女孩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阿絮不气,今天家里遭了贼,是老大和老幺合力把贼人赶跑的,你这屋遭了殃,但四哥马上就能给它恢复原样。”
陆姓少年和赵聪在一旁无声附和,俩脑袋瓜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毕竟帮中还有一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那就是阿絮跟谁都能怒目相向,唯独不会对这个算是救过她性命的阮齐发火。
见阿絮仍是抿着个小嘴,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阮齐又蹲下抱着她说道:“而且四哥今天还带回了两只大蝦蛄,人家都说女娃娃吃过这蝦后皮肤可弹亮了,两只都给阿絮吃,这些人只能看着,好不好?”
被阮齐宽厚的胸臂环抱其中,闻着他身上那海风混合着鱼腥的熟悉味道,小脸红红的阿絮到底还是败下阵来,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