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罚便就此领了下来,三人抬步去到了天府宫。司命星君原本忙里偷闲,坐在案前欣赏他收藏的那些珍贵话本子,可在看到这个在天宫一直是有名头却无实权的挂名二殿下前来,他却也没有怠慢。谁让他这个小仙特别懂得为仙处世之道,特别知进退呢!
他非常清楚,甭管凌风在天宫是多么无人重视,可凌风是文昊亲生儿子这回事,却是毋庸置疑的。那既是亲生儿子,本质上便就和凌云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殿下,来此也都是贵客。他没有瞧不起甚至于怠慢的理由,因此,起身很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小仙参见二殿下,不知二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要吩咐小仙去办吗?”
凌风也回了一礼,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星君所说不错,我确有一事想请求星君。”
侧身向司命介绍院中正在嬉笑打闹的离忧与久久。
“这二位是我的师弟师妹,也是天狗族的离忧殿下与久久公主。方才,我们三个不小心惹恼了大殿下,父帝便罚离忧和小久下凡历一世苦劫来给大殿下赔罪。但要说在此事上,他们两个并无任何过错,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领了这责罚,终归是我对不住他们,所以,我想请求司命星君帮他们安排一个一世平安的命数。不过,不必将旨意上的苦劫全部抹去,可以适当添写一些,只要不伤到他二人即可,不知星君可否应允?”
说实话,这个请求在司命星君这里,其实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莫说凌风已经亲自请求他了,就算凌风不求,可当他自己听到离忧与久久是天狗族的殿下与公主的那刻起,他便就有心想要问问凌风,需不需要将离忧和久久的命数写得好一些?只是这话刚好被凌风赶在他前头说了出来,那不管是看在凌风为天帝亲儿子的份上,还是看在凌风与天狗族的殿下公主关系匪浅的份上,他都要卖这个面子给凌风。因如此,才对得起他八面玲珑的行事作风。
司命星君毕恭毕敬道:
“二殿下说的,小仙自然会照办。那小仙就写一个皇室子弟迎娶将军之女,一生荣华富贵平安终老的命数吧。关于苦劫之事,小仙也听从二殿下的,安排一些不会伤到殿下与公主的小苦小难也就是了。”
“那就有劳司命星君了。”
“二殿下多礼了,小事而已,小事而已。那小仙先在此将命数写出来,二殿下可先带殿下与公主去命轮台等候。待小仙写完命数,自会去到命轮台为殿下与公主封锁仙气,之后,便可以下凡历劫了。”
这桩事已然是交代清楚了,凌风从司命殿中走了出来。原是要带离忧和久久去命轮台等候司命星君,可没想到这脚刚迈出殿门还没几步,便看见离忧上窜下跳地朝他奔赴而来,躲在他身后拿他当人肉盾牌拦着久久,与此同时,和他道:
“快快快,师兄,快帮我拦住久久,她凶性大发要杀了我!”
凌风不知道他进殿的这段时间里,离忧与久久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多年以来,他在离忧与久久之间充当和事佬的形象,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而这种本能,都无需离忧或久久特意说明什么,只要他用眼睛一看,都会极为熟练地往离忧跟前一挡,再伸手抓住久久的手腕,替离忧卖力地拦住她。
今次也不例外,他们三个一如常态般在人家司命的院子里拉扯得不可开交。凌风夹在中间,一面要奋力隔开久久不让她揍到离忧,一面温温柔柔地哄着久久道: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要杀了离忧了?是不是离忧做错什么事了?你跟师兄说说,师兄帮你教训他,可好?”
久久被凌风挡着,死活近不了离忧的身,气到一甩胳膊死瞪着离忧,狠狠道:
“你问他!”
凌风极其顺着久久。
“好,好,我问他。”
反手拍了离忧胸口一下,略微严肃道:
“你说,你又怎么惹到她了?”
离忧一脸无辜地看着凌风。
“我惹她?我敢惹她吗?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久久震耳欲聋的喊声响彻整个院子。
“你还不承认!你敢说你刚才没说过师兄单独进殿,肯定就是为了帮你在凡界多安排些桃花运吗?你敢说你刚才没笑得贱嗖嗖的,说你在凡界马上就要桃花满天飞了吗?”
离忧仗着有凌风在前给他挡着,大胆地叫嚣道:
“我说我桃花满天飞,就是你说要现在打得我桃花满天开,还说要杀了我的理由?再说我只是说我桃花满天飞,我又没说我要把这些桃花都娶回家,你还讲不讲理了?”
久久撸起袖子。
“好,我现在就跟你讲讲理。”
说完,再次冲上前去,想要痛打离忧一顿。
凌风自然是不能允的,忙用尽全身力气拦住久久。
“别,你别冲动,小久,你冷静点儿,只要你冷静下来,你说什么师兄都答应你,你看这行不行?”
久久挺会见缝插针,她听了此话,眼珠子一转打起另一个主意,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了下来,问向凌风。
“师兄说得可是真的?只要我冷静下来,你就什么都答应我?”
凌风道:
“对,只要你冷静下来,你说什么都行。”
久久装作心平气和道:
“好吧,那既然如此,师兄就帮我向司命讨杯茶来,再让离忧给我奉茶认错,只要他乖乖照做,我就再也不和他动手了。”
凌风向久久确认一遍。
“你保证?”
久久郑重地点点头。
“嗯,保证。”
凌风适才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松开久久的手腕,刚说了四个字。
“好,那师兄……”
都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便感觉面前一阵小风拂过,紧接着,眼风中就瞧见久久如疾风一般直冲向离忧,吓得正在擦头上冷汗的离忧登时一蹦足有三尺高,嗷一嗓子喊道:
“啊!你自己说了不动手的,你还能不能说话算数了?”
撒开腿转过身就要逃跑,却因为运气背,转身瞬间就听见“咚”的一声响,他的脑袋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大柱子上。随后,他也不喊不叫不逃了,反倒一言不发地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猛地蹲了下去,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直到静默了一小下后,这四周的宁静被凌风与久久不厚道的嘲笑声打破了,他才终于再次开口,委屈巴巴地大叫着。
“你们笑什么!我都要疼死了你们还笑,就不能有个人过来看看我吗?”
凌风心软,走过去离忧身边,蹲下来看他。
“好好好,我不笑了,来,让师兄看看。”
拿下离忧的手瞧了又瞧。
“呀,鼓了个小包。”
这句话似乎给了离忧某种神奇的力量,在他听完后,他也不捂头不咧嘴了,就像是脑门从来都没有磕疼过一样,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包,控诉久久道:
“你看看,都鼓包了!你说你有事就不能用嘴说吗?就非得动个手吗?动也就动了,那你至于对我下这么大的毒手吗?我都鼓包了,我都毁容了!”
久久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离忧。
“谁对你下毒手了?不是你自己跑才撞柱子上的吗?”
离忧很不服气地扬着小脖和久久据理力争。
“你不追我我能跑吗?”
久久恰着小腰回怼道:
“你不气我我能追着打你吗?”
离忧再次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