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陈国皇宫,西华门。
皇甫季和皇甫夫人,分别交了宫牌。
夫人由雪梨陪着一起去了永春宫,永春宫蓉妃娘娘那边早已有宫女报过信了。
皇甫季没有随母亲去永春宫,而是直接去了甘露殿,来的路上皇甫季就已经打听了,皇上今天在甘露殿。来到殿门外,见两个小黄门在殿外打盹,便上前说:“劳烦公公禀报父皇,儿臣皇甫季求见。”
小太监听到皇甫季的声音,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请吴王稍候!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一会儿,刚刚进去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踩着碎步就出来了,“回吴王殿下,陛下正在后殿休息,黄公公说让殿下在前殿先候着。”
随后,领着皇甫季到了前殿。大约两盏茶的工夫,内殿珠帘叮叮作响,殿内金磬一声轻脆,内侍公公小安子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陈帝从内殿由黄公公陪着走了出来。陈帝年过半百,年轻时是出入沙场的一员猛将。虽然十年的帝王生活冲淡了将军的杀气,如今也已两鬓斑白,满面沧桑,但依然目光如炬、轩昂魁伟。帝王之气不言自威。
皇甫季走到御桌前,伏地叩拜:“儿臣叩见父皇!”
陈帝捋了捋颌下龙须,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嗯……季儿,平身。”
“谢父皇!”
“季儿来得正好,朕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父亲了,他在两军混战中替朕挡了一箭,那支箭正射在他的后背上了,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血流得到处都是,朕正准备上前去救他,就看到那南楚的徐仁骑马杀了过来,朕提起一把长刀,一刀砍断了他的马腿,将那厮生擒在地,正欲一刀剁了他,就听到那殿外的那个奴才嘀嘀咕咕和黄嵩在说话,朕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黄公公在陈帝后面,笑嘻嘻地轻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扰了陛下的清梦。”
“你这奴才是该死,要不然此刻朕已将那徐仁剁了,朕的皇甫兄弟也不会战死沙场了。”说完扭头怒目圆睁地看着黄公公。
不知陈帝是拿黄公公取乐,还是真的龙颜不欢,只见黄公公勾着腰苦笑着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皇甫季便上前说道:“请父皇恕罪,是孩儿不知父皇在后殿休息,才让小公公入殿来禀报的,请父皇责罚孩儿吧。”
“你这孩子和你父亲一样,处处替他人着想,当年我们义结金兰,虽然朕是大哥,他是小弟,可是每每都是他替朕着想,事事让着朕。唉……只可惜走得太早了,现在连个敢和朕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说到此处,陈帝黯然神伤,脑海中不停地回闪着与皇甫山那长枪嘶马的沙场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