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昏迷中醒来,脑后撕裂般的灼痛提醒着杨帆自己正处于危险的境地:眼前被遮盖物蒙蔽着,透不过丝毫光亮;胸前被似绳状的条形物缠绕几圈后固定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叉被捆绑,他悄悄松动双手,无奈捆绑得十分严实,细小坚硬的材质越想用力挣脱越是倍感疼痛,他脑海里马上猜测出了捆绑自己的正是扎带;同样,双脚也被扎带牢牢绑在椅腿上,估计自己已经昏迷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了,因为他的双脚已处于麻痹状态,像是双脚被安装了无数个细小震动仪,从脚底不断向上传递能量,他强忍着扎带的刮伤前后左右摆动着双脚。
他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与那个神秘的“眼睛男”约定的地点——镇上荒废的桥洞。
“眼睛男”是杨帆对某人男人的代号。
4月6日那天,杨帆醒来后他照常对前段时间偷偷安放在别人房屋里的微型摄像头进行查看,看能否拍摄到一些可以用作敲诈勒索的有力证据,对于这个操作,他并没有跟周琳讲过,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在观看了几个视频无果后,他本打算放弃,但突然,在其中一段时间为4月5日凌晨4点24分的视频引起了杨帆的注意及恐慌。
视频是从书柜的角度拍摄的,所能拍摄的范围是书柜前面的书桌,和对面的大床及落地窗。暗黑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灯光,不到5秒钟,突然出现在视频的是一个装着透明液体和不明圆形球状物体的长柱形容器,挡住了大半个画面。杨帆凑近脸看过去,他不禁毛骨悚然,液体并非完全透明无色,是淡淡的绯红色,两个圆形球状物体随着摆放的动作在液体内转动,当另一面转动到了视频镜头前,杨帆害怕地从椅子上瘫坐在地——那是两只眼球。
2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艺青年!”
杨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出一阵觳觫。
“你是谁?快放我走!”这是杨帆第一句想说的话,但是他却只能发出“唔唔”声。
男人没有说话,从散落一地的物品中捡起了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小素描本,他随意翻开其中的一页,那是张人物素描半成品,虽然并未完成,但他一眼就能从轮廓很容易看出画是断臂维纳斯,那个人准备翻开另外一页,却来不及看上一眼,他这时观察到这位青年人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身形体格,一个想法便涌现在他的脑海,不禁歆动狞笑。
“叫什么?看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那个人蹲在地上,用食指拨开了一包香烟,从中拿出了杨帆的手机。
“唔唔唔。”
“哦,抱歉!”那个人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青年被自己塞住了嘴,无法说话。他走到他面前,将塞住杨帆嘴的布块拔开。
“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杨帆不顾一切地大声嘶吼,身体尽可能地摆动制造更大的声响。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男人带点鄙视的语气说道:“如果有人能听到你喊救命,我会让你说话吗?”随着发出一声冷笑。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着我?”杨帆说出的语调都是颤抖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抓我?”
沉默。
“你就是他对不对,那个杀人凶手眼睛男。”杨帆继续说道。
“密码是多少?”对方不紧不慢地岔开话题。
“密码?我只是个学生,我卡里没有钱,给你也没用,要不你把我放了,我出去后肯定给你弄点钱,要多少?只要你放了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我就把钱给你,不,不,三天,三天就可以了。”
杨帆不禁胆怯起来,他前面的可是一位杀人挖眼的魔鬼。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向你索要金钱,你放了我,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不会将今天的事说出去的,我发誓,我对天发誓。”说着杨帆潜意识地右手想做出发誓的动作,无奈他被捆绑住了。接着说:“我拍摄到的,都在我包里的U盘上,哦,不对,家里,家里抽屉还有个备份,就只有这两个,真的没有了,你放我回去,我立马销毁掉里边的内容,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说真的.......”
“你手机的密码!”那个人的声音依旧是简洁、沉重、冷静,似乎对杨帆提及的钱没有一丁点兴趣。
“六个七,密码是六个七,大哥,你放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一声不吭地滑动着解密后的手机——相册、微信依次仔细地查看着。
“这女孩是你女朋友啊?挺漂亮的,她跟你住一起吗?”男人问到。
“不是,她不是,她只是我的同学。”杨帆不知男人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他极力否认和周琳的关系。
“你家住哪里?”
杨帆没有回答。
“不告诉我也可以,岩丰公寓204。”男人打开了杨帆的网购记录复读着上面显示的地址。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爸是警察,如果我一天不回家,他都会来找我的,你还是放了我吧,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男人嘴角一撇,嘲笑着眼前这小屁孩的拙劣演技,因为在他翻阅手机时,无论从通话记录、微信或是相册,都没有出现过“爸”“老头”这类的字样或人物,有的只是一个显示“周琳”的女孩和几个男孩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人连续几个查户口式的问题实在让杨帆摸不着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