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将高跟鞋放在屋顶,细长的后跟勾住瓦砖间隙,然后满意一笑:“乖乖的,等我回来!”
艳红的高跟鞋在黑暗中犹如一抹魑魅之影,纹丝不动。
冷晏兮猫腰掠过屋顶,这个王府还真是大,瞧瞧时间,谁会这么早入睡,除非老人家。
冷晏兮双目一凛:不管王旅长在哪个房间,她只要呆在一个人的房里,就能解决了他。
当下疾速坠落,隐在暗处,伺机观察。王府灯火通明,耀如白昼,时不时有佣人奴仆匆忙走过。
冷晏兮耐着性子倚靠拐墙处,虽然守株待兔不可取,但偶尔用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没那么傻,一个地方一个角落探查,累的半死不说,危险性也大。弄不好,连王旅长的面都见着,她倒成了人靶子。
脚步伴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喝斥:“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没半点眼力都没有,不知道老夫人今个儿情绪不好?我平常怎么交代你们,管什么七姨八太?够老夫人使唤就行了,她们还能翻天不成!”
冷晏兮翘首一瞥,只见一个微胖却一脸怒气的五十多岁男人正斥骂几个畏畏诺诺跟在身后丫鬟。
冷晏兮嘴角上扬,噙起一丝笑意,她看着一行人朝南则房间走去,莫约半个时辰,她想着差不多,一个后仰翻窜上屋檐,越向南则方向。
冷晏兮刚落地,便听到那个微胖男人一番谨慎言词,再三哈弯赔罪,然后领走那几个丫鬟。
待几人出了门,一个凶狠刻薄的声音骂道:“这些狗奴才,得了点势,尽敢托大,也不知那女人能威风几日,就仗着是张局长的干女儿,且在府上目中无人。若是再这般折腾,就让全儿把后院枯井开了,一个个打断手脚,喂了哑药,填满才好,省得一天天整事,再不济,扔进茅坑,待春日施肥…”
“老太太何必跟这些下作之人呕气,说着好听是张局长的干女儿,也不知背地怎样肮脏?”身边侍候的人劝道:“旅长还不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这才允了进门。您呐!先宽心几天,让她蹦哒几下,没多久,那些十七房姨太太能容的下她?还不用您出手,她就得哭爹喊娘低头认错。也怪年轻,什么都不懂,咱府里谁不知道老太太您是主事主母,她居然敢肥胆动用咱院子的人,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身边的人似乎没劝住,屋里恨的咬牙切齿,怒冲冲又骂:“都是些腌臜的东西,兴许那肚子里也是孽种,倒不如拖到地窖烧酿,免得蒙蔽全儿双眼,迷惑了心性,却把婊子当贞节牌坊供养着…”话未说完,引来一阵咳嗽。
“老太太,莫气呀!您的身子骨要紧…”身边的人慌忙抚背又是一番劝慰。
这个老太婆也真是歹毒,手段凶狠简直令人发指!
冷晏兮无心再听下去,高宅深院总归免不了这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奢靡之风。但王府老太太居然要置儿子的妻妾于死,这般心狠手辣也是少见。
冷晏兮轻轻打开虚掩的窗户,悄无声息跃入,摸到里屋,只见床榻上倚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身边的下人正喂她喝水。
她环顾一下,整个外室里屋竟然只有一个贴身侍候,难怪老太婆发这么大的火,敢情那些丫鬟都被新进门的姨太太遣去使唤!
冷晏兮如鬼魅般接近她们,打量着一脸凶相阴森森的老太太,相由心生,果然长的尖酸刻薄,满脸皱纹都那么恐怖。
侍候老太太的佣人又低声安慰几句,端着碗转身,却在回头乍见一身红衣的冷晏兮。惊的砸碎手里的碗,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呀呀乱叫,也说不出一句整话。
老太太也惊一下,但很快镇定,她混浊眼球凶狠地盯着冷晏兮,露出凉飕飕的诡笑:“装什么妖魔鬼怪?也敢入老身的屋,只怕有命进来,却没有还生的机会…”
真是聒噪!冷晏兮掏掏耳朵,瞅见床榻一边踏板上的夜桶。她后退两步,一脚踢开夜桶盖,再一脚翻了踏板,夜桶跳起,她又飞起一脚,半桶污秽倾覆而下。
扑簌簌的闷声,刹那间,满屋臭气熏天,令人作呕,但成功让老太太闭嘴。
冷晏兮冷眼看着浑身污秽不堪的老太太,踢了踢面无血色的佣人:“去把王旅长请过来,不然,你家老太太可不止吃屎喝尿这么简单…”
那佣人已经吓的站不直,也说不出话来,手脚并用,哆哆嗦嗦连爬带滚,临到门口,冷晏兮又叫住她:“如果惊动了任何一个人,那就让王旅长给老太婆收尸吧!”
那佣人心惊肉跳,一个劲地点点头,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被臭气熏的一脸哭丧,也顾不得老太太怎么样,拼命地冲出去。
冷晏兮慢条斯理地找了两条棉布,缠上赤脚,终于暖和了,诶,差点冷死她。下次出来,她一定要记得带双袜套,不然,一双脚可遭罪,冷的她想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