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穆清行事果然神速,很快就在元川中学附近确定了孤儿院的地点。那是一幢晚清学院,早已败落不堪,庭院萧索,门户凋零残缺。紧挨学院的后墙是一户当地豪绅,家大业大,有财有势,富贾一方。后来不知为何,竟举家外迁,只留家族中比较憨实的五房苦守祖业。
陆穆清谈妥价钱,便带着冷晏兮过来,恰巧碰上这户人正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冷晏兮略有耳闻陆穆清提及这户人家的困境,她机灵一动,拉着户主的大娘子在一旁商议。
那个大娘子听了冷晏兮的主意,似乎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她忧愁重重的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神情。
大娘子急忙对着那家户主耳语一番,那男人涣散木讷的双眼陡地瞪大,又惊又喜地颤着双手,紧紧抓住大娘子的双臂,忙不迭地连连称好,眼里泛起湿红。
一旁的两个粗衣女人也低头甩着袖口擦泪水,她们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瘦弱的孩子。
陆穆清冷眼瞅着冷晏兮举动,从这家主人感激涕零的表情看来,他似乎猜到冷晏兮的意思。
安抚了这家人,冷晏兮随陆穆清来到败落的学院,雕梁画栋,红砖绿瓦无不昭示过去的鼎盛辉煌。
虽然残柱凋木,蛛网交织,霉味扑鼻,冷晏兮一想到这里曾经栽培多少文人骚客,似乎耳边还有朗朗书声出口成章盎然萦绕,眼前还有吟咏赋诗的文雅之士翩翩风度。
冷晏兮肃然起敬。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残缺不全的护栏,面对一墙之隔的连幢府邸,她翘首踮足眺望,心里暗暗惊赞陆穆清的才思敏锐,足智多谋,效率神速。
“选址这里创办孤儿院,既省去建造时间,又能节出三分之一的人力工费。而且,将一墙之隔打通,腾空占地。这样,孩子们的住宿,学习,闲趣,甚至,医护之处皆可一应俱全,简直太妙了!”冷晏兮忍不住赞叹,她回身,扬起笑意弯弯的眉眼,歪着脑袋对陆穆清嫣然一笑。“似乎连老天都在帮咱们,这里…就像是为孩子们预备的安居之所。”
伫立院子梧桐树下的陆穆清,双手负背,儒雅的长斜衫,挺拔的身躯,一派文质彬彬。
若不是他眉宇间的漠然,轮廓丝的硬朗,嘴角的肃冷。乍一看,当真是文华横溢的俊逸雅致之士。
他缓步过来,眸光清冽,直瞥冷晏兮,声音却温和醇厚,略带低沉飘入冷晏兮的耳朵:“我替孩子们谢谢你,大爱无私的付出。”
冷晏兮扬起明媚的笑容,坦声道:“好吧,我接受。”
陆穆清闻言,看着俏皮的冷晏兮,肃冷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愉悦。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后座的冷晏兮突然想到什么,出声打破异常平静的气氛,叫道:“陆穆清!”
“嗯。”冷晏兮突兀的叫声并没有影响专心开车的陆穆清,他很自然地低沉应着。
“这地方,怕是你早就瞅准了吧?”冷晏兮说出心里的疑惑。“不然,元川中学岂会弃舍这么好的地方,而选择书店后堂建造住宿楼?”
陆穆清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滞,遂又放松紧攥的掌心,坦然点头,淡声道:“的确,我早有打算改善孩子们的成长环境,那幢学院的房契保存在警督局,刚好我跟局长有些交情。至于,那户人家,困境所迫,恰巧要急促卖掉房子。”
冷晏兮盯着陆穆清矫健的背影,若有所思:连警督局的局长都有交情,甚至为他保留学院房契,那她拜托他帮忙元川中学之事,他又怎会没有门路?
“只是资金方面正愁着呢?想着如何动员镇上那些商人富贾,这不,现在就有你的慷慨解囊,孩子们还真是幸运啊!”陆穆清将自己的想法坦言而出,也一再感激冷晏兮的付出。
前几天,他告诉她确定了孤儿院地方,她毫不犹豫叫来陆穆清,在小楼房的后院地下两坛大小黄鱼挖出来。
汤小刀流着哈喇子儿看着吕峰把两坛大小黄鱼掏出,他趴倒土堆中两眼放着精光,数起一条条大小黄鱼。
十三条大黄鱼,二十四条小黄鱼。
汤小刀再看着冷晏兮又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的奇珍异宝差点闪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