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婆娑的疏影上,渐渐地模糊了网格状的纱窗和心房。我呲了呲牙,有伞,不怕湿,还是决然迈出了宿舍的大门。我选择如往日依旧,不同的是今夜举着一把金色的霓裳大伞,沉浸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夜跑的世界里,摇摆不定。我哼着荣浩导师的《作曲家》,乐声的悦动,节拍的交替,不可捉摸的速度和步频,随着那雨渐渐大,也逐渐有些步履慌张。
就这样,流放在荒垠无边的孤岛之上,我抬头仰望,黑压压的乌云在怒风中咆哮,坠入地平线的末端,失了繁星。天风猎猎,吹起了我的风衣,我的脚步麻乱荒纵,匆匆躲闪。金色的霓裳伞,竟在几刹那之内,被狂暴的风刃削裂成一颗又一颗暗淡的碎片。
差点就被大风刮走,在惊呼“好险”的同时,也在小声地暗骂。
“这个伞究竟是怎么回事?刚买的伞就被这诡奇的风狠狠地嚼碎了……”
我的黑发被大雨浇透,仰天长啸,左奔右走,却是寻不到避雨之地,只能踏破泥泞,在风雨中疾行。
我身体的温度愈来愈寒凉,从鼻到肺的呼吸也愈来愈沉重。没有人为我撑伞,无人为我撑起一片天。
终于体会到孤独的煎与熬。
我挫伤,我苦叹,我如石头里刚刚拔出的枯木,还未长满枝桠,便遭腥风,狂颤栗。
一场秋雨,一场寒。
终于还是被漂泊的大雨淋湿,也终究难逃,这只存在于梦中的相见。
就好像是命运的红线,把我们拉扯在一起,紧紧的,环绕着你的脚裸,我的小腹。
绿油油的小精灵,虽然寒雨凛冽,却刺不透你大大的保护伞,依然已然。
“同学,你伞坏了吧……不如……我们打一把伞吧。”
我奔忙的脚步顿在原地,那声音,不带一点浑浊地刺破虚空,如一泓清泉,灌入双耳。
这绝对是此时此景最美妙的声音了。
我回眸,定睛,她扬起青叶似的微笑,一汪水灵灵的双眸如碧海泛波,如月光般温柔,白皙的脸颊被大风刮的有些通红,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晶莹剔透。
我被她身上的魅力包裹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却全无最后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们初见,却未曾想到,初见即一生,初见即永恒。
“同学,你还好嘛……”她呢喃细语,轻轻发问。
“嗯嗯,还好还好,不用担心,我只是被浇成落汤鸡啦!”
“哈哈哈哈哈,你身体素质真好,也是,黑漆漆的深夜里,冒着风雨,举伞跑步的人,硕大的操场,恐怕只有我们俩了吧。”
“嘎,……因为夜跑是个好习惯,一天不夜跑我可能会浑身难受的(><)”我用手擦拭着眼镜上朦朦的雨雾。
“哎呀,别用手擦呢……来,你举好伞。”她静静的把手中的绿伞交付到我的掌心上。
我握着伞,手里的凉凉却化成了暖暖。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粉红鱼儿的眼镜布,在摇曳的灯光映照之下,缓缓踮起脚尖,抚着我的眼镜,轻轻擦拭。
眼前的迷蒙,越来越清晰,她可爱的脸,亦印入我心。
这,就是梦幻中的相遇吗?
大雨如瀑布般倾盆而下,我却如布谷鸟般欢欣雀跃。
待到眼镜明亮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