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谢意,阿婉和韩燕路路过松涛亭,将甜米酒和鏊肉脯送到项仲和他们手中,才继续向闻音寺而去。
项仲和望着两个小娘子的背影,将米酒递给同僚,唏嘘不已。
“怪道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呢,俩小丫头也像阿煦,都挺会做人。”
“是挺懂事,”同僚笑着附和,“就可惜年纪小,不懂酒水,买的是这种小孩儿喝的甜酒。”
项仲和闻言,叼着片肉脯笑骂:“人家这才是真的懂进退,当真给你拎一筒辣嗓子的阳春露上来,你敢喝?喝了下晌还怎么巡街?”
……
阿婉和韩燕沿着山道,逛逛停停的向着山腰前行。
另一头,与桃花林一墙之隔的闻音寺客院里,那位闹过阿婉摊子的许娘子,正气恼地踹着脚下的石头。
“什么程家郎君?不过是旁支出身的一条看门狗,竟也来嫌我许家商贾身份?”
这位许娘子,其实同阿婉还有些渊源。
她的父亲许员外,就是那位损招频出,屡次搅扰李妙柔婚事的糖霜户许员外。
而这位黄衣许娘子,就是许员外的独生女儿,闺名颖茵。
许颖茵两年前与王家结亲未果,又被许员外鲁莽行事带累,成了康屏尽人皆知的笑话,到如今年逾十七还没能定下一桩妥当亲事。
许颖茵眼看自己年岁渐长,婚事始终悬而未决,她心里自也着急。
虽说许员外一把年纪,膝下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于她亲事上也置办了不少嫁妆。
但许颖茵明白,除去商户女、年龄大和名声不好听,她在婚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短板。
她是姨娘养大的庶女。
许员外的正妻卢氏,多年无所出,外人都道她温良贤惠,可她却十几年来都未曾松口将许颖茵记在自己名下。
所以许颖茵在官府户籍上便一直都是庶出,而卢氏的态度也更让她知道,只有自己的亲事顺遂了,将来有了出息,自己的生母才有出头之日。
今日上巳,卢氏借着带姨娘来闻音寺祈福求子的由头,安排了许颖茵同程家旁支的郎君相看。
她本也想好好表现,却在上山途中,一眼瞟到了阿婉摊子上的精美头花,着实叫她心痒难耐。便抽了许家人抵达闻音寺,等候程家人的空档,悄悄折返,去买那头花。
不曾想碰上阿婉和韩燕,两个小娘子看着年纪不大,却一点也不好欺哄。
硬是叫想占点便宜的许颖茵白走了一趟,头花没买上,再回到闻音寺后还被主母卢氏阴阳怪气的教训了一通。
同程家郎君相看的时候,许颖茵的脸色也没完全好转。
她本也算是个妩媚风流的俏娘子,奈何今日冷着脸儿,总拧着眉头拿眼梢瞧人,硬是叫程家郎君看得直摇头,最后寻了个“门户不登对”的借口,匆匆结束了这次相看。
程家人离开后,将亲事搞砸的许颖茵难免又被卢氏训责了一番,这会儿正坐在闻音寺客院的凉亭里生闷气。
与客院一墙之隔,就是万堆粉雪的桃花林。
这闻音桃林本就是康屏一带有名的春日胜景,今日又逢上巳,往来踏青揽胜之人穿梭如织。
可惜畅然春意不懂愁,桃林里游春赏花的人们欢欣嬉戏,笑闹声吵得许颖茵愈加心烦。
她捡起刚刚踢过的小石子儿,狠狠的掷出墙外,借此平息心中的烦闷。
却听“哎哟”一声,紧跟着就是一个公鸭嗓连串的粗鄙喝骂,把许颖茵吓得背贴着墙,大气儿也不敢出。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这么污秽的骂人词句。
“大哥,你没事儿吧?”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