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被韩煦一本正经的油嘴滑舌逗得发笑,倒也真的一扫原先自怨自哀的心情,心境如雨过天晴。
恰此时,隔壁韩家的院门被拍得震天响。
光听这动静,还真有点“不知进退好歹”。
阿婉和韩煦对视一眼,隐约都能猜到来人是谁。
就见韩煦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你且先去做汤饼,我回去看看,一会儿就来。”
话音刚落,他身影一晃,轻轻松松翻墙回了韩家院里。
韩煦迈步往前院正门走,边走边没好气地问:“谁啊?敲个门使这么大力,上小爷家寻晦气呢?”
他说着将门打开。
门外是个身量瘦小的老太太,一身靛色细布棉袄,正揉着手腕子,斜眼上下打量他。
果然就是韩家阿奶万氏。
“小爷?你是谁小爷?”
万氏见门被打开,就想推开韩煦往里走。
奈何韩煦虽然看似站的吊儿郎当,下盘功夫却很是稳当。万氏一时推不开他,倒也不觉尴尬,只仗着自己身材矮小,侧着身子挤进了门。
“大白天的锁门做什么?有甚见不得人?”
万氏翻着白眼,数落韩煦。
“你不是该在武馆帮工吗?怎得在家?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胚子,一天天的不学好,就知道偷奸耍滑,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万氏边骂韩煦,边自顾自朝正屋走。
韩煦对他阿奶的嫌弃半点不以为意,他家从他爹韩木匠开始,连着娘亲小妹还有他,从来也没哪个能得阿爷阿奶一个正眼的。
他早就习惯了,没甚大不了。
但万氏要进爹娘屋里,韩煦还是得拦一拦。
这万氏每次来他家,进了正屋就总能找到些他们家“留着也用不上”,而老宅那“正得用”的东西。
韩煦是真的烦透了万氏的没脸没皮,忙不迭问道:“阿奶这是来找我爹?他没在。”
“我不找他,我找你娘。”
眼见万氏一脚踏上门前石阶,就要推门而入,韩煦赶忙闪身上前,拦在门口。
“可巧,我娘也不在。”
说完又赶紧补充道:“这会儿家里就我在,屋里乱,阿奶您老院里坐吧。”
韩煦说着,半扶半拽的将万氏扯到院子边上搭着的凉棚里坐下。
韩煦的爹是个木匠,这棚子就是他在家赶工做活的处所,零碎的木料和木屑散的到处都是。
万氏又翻了个白眼,心说屋里再乱能乱过这窝棚?但随即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她又硬把嫌弃的话咽了回去。
“就你在也行。”
万氏清了清嗓子,脸色刻意地堆起慈爱,对着韩煦道:“煦儿啊,阿奶听说你在温家武馆打杂,前前后后也有一年多了吧?”
韩煦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看着万氏这莫名其妙且拙劣的“温柔”神色,心说:我去打杂多久你还不清楚?要不是托您老的福,我现在还在书院进学,明年也是有望下场一试的。
万氏看韩煦肃着个脸不搭腔,倒也不急,自顾自道:“煦儿你在武馆,消息肯定灵通,你也知道今年朝廷新政,要募兵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