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镇、街道之上。
林泉买了一刀猪肉,几斤白面,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身玄青色的衣服在人群中显的格外亮眼。
平民大多穿着粗制滥造的灰色布衣,穿着鲜艳衣物的,多是达官显贵。
故而行人纷纷侧目观望,希望能够一堵这来人之风采。
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哥。
只可惜任由他们搜索脑海中一切认识的人,都想不到,这个体型有些许消瘦的少年是谁。
穿过街道,走过几条小巷,最后在一处泥砖堆砌的草屋前,林泉停下了脚步。
草屋门口,一个头发花白,面色苍老却慈祥的佝偻老妇正低头编织着一个箩筐。
她弯着腰,熟练地将一条条竹篾细细编织,只是苍老的身躯让她手臂的动作并不灵活。
此时巷口几个人张望着少年去向,窃窃私语。
老妇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随后手上的竹筐落下。
四目相对,老人的嘴唇颤了颤,摸索着身边的拐杖缓缓站起身。
看着那因驼背更显矮小,林泉的眼中有些湿润了起来。
“娘!”
“泉儿!”
林泉快步上前,老人也杵着拐杖,一步三晃的扑到了林泉的怀中。
闻到母亲身上那混着草杆和竹子的气味,林泉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安稳。
虽然母亲老了,但是在他的心中,这小小的瓦房,永远是他的避风港,给他的安全感,远超那无数高手坐镇的镇妖司。
……
“泉儿,来多吃点。”
林母将一块红烧肉夹入了林泉的碗中,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前几年每次回来的时候,这孩子又瘦又病恹恹的,如今看到他这么精神,林母是打心底里高兴。
但他却又心疼,毕竟出门在外,又怎么会轻松呢?
“娘,你别光看我吃呀,你也多吃点。”
林泉也伸出筷子为母亲夹菜,虽然真正的林泉不在了,但是前身的记忆他都继承了下来,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本能,是不能作假的。
其乐融融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就被熙熙攘攘的一群人所打断。
门外,一阵嘈杂。
随后传来了叩门声。
“娘,您坐着,我来。”
林泉起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苍蓝绸衫的耳顺老者。
其身后还跟了几名家丁和围观的街坊。
“镇长大人,您怎么来了?”林母连忙起身去迎接。
原来此人就是林家镇镇长、林南!
林南对着林母笑了笑,随后看向了林泉,朝他一抱拳。
“老身今日听闻镇上来了一位身穿玄青衣,背着一把横刀的少年,就知道定是镇妖司派遣天师前来了。”
看着林镇长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林泉一惊,毕竟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如此尊敬过。
更何况镇长也算是地方小官了,他有怎敢受此大礼。
“林镇长,这可万万使不得。”
林泉双手托起老者的手臂,赶忙道:“我只是一个见习天师,此次借休沐之日回来看望母亲而已。”
看来林家镇确实有邪物作祟,但是镇长亲自前来,让他万万没有想到。
若是真有邪祟他到是不妨会会,毕竟苦修半年,除了尸体外,他还未曾真正的接触过邪物。
“镇长大人,我儿只是镇妖司一个杂工而已,捉鬼降妖的事情他做不了的。”
林母听闻镇长来意后,连忙推诿,毕竟让他儿子去捉鬼怕是有去无回。
“我那儿子已被吸干了血,如此妖邪定会让我林家镇不得安宁,还请天师救救我们林家镇,不止是为了我,也更是为了林家镇的百姓。”
林南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噙泪的看着林泉。
林泉本来就想去见识见识这邪物究竟为何。
如今想到此物在林家镇,若是波及母亲那可不行,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转头对着林母道:“娘,我去看看,您放心吧。”
林母欲要阻拦,但是已经拿起横刀,跨步出门。
“泉儿!你可一定要小心!”
林母站在门边,满脸的担忧。
“放心吧,娘。”林泉转头应允。
见林泉动身,林南也是连忙带着家丁跟上,同时几个家丁将几筐肉禽衣粮放入屋内。
这些林泉都看在眼里,他也没有拒绝。
虽然一年一两银子的工钱已是不少,但是他仍觉不足以让母亲过上富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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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有能力,林南有财力,他们各取所需。
若是解决了此处邪物,想林南以后也必定是亏待不了母亲。
几人步伐不慢,快步朝着镇长的府邸赶去。
“详细和我说说情况吧。”林泉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哎,老身的犬子平日里吃喝玩乐,也不知是不是冲撞了邪祟,
半月前他突然闭门不出,整日在屋内自言自语,人也越发憔悴,
就在两日前,早上儿媳前往房内叫他起床,发现他在床上被吸干了鲜血,死相凄惨。”
一边说着,林南一边抹了一把眼泪。
“节哀。”
林泉安慰了一具,眉头紧锁。
一般丧级妖邪只是初有道行,虽然对人不利但不应夺人性命。
吸干鲜血,已经算是比较狠厉的存在。
拐过一条街道,遥遥的就看到了一处挂着白绸的府邸。
越是走近,越是能够听到凄惨的哭声。
走至门口,一片白色映入眼帘,大堂中央摆着一副漆黑的棺椁,几个人身披白麻,跪在火盆旁一边啼哭,一边添着纸钱。
前院内没有煞气的存在,也不知是妖或是其他什么邪物。
邪物分六种、分别为妖、怪、魔、鬼、精、灵。
其中妖最为常见。
但从这煞气阴冷的感觉来看,不同于平日里见的妖兽。
跟着林南来到了后院其子所住的厢房。
这后院煞气果然不同于前院,更是浓郁了几分。
进入厢房之中。
气息方面,这里与后院相差无异,扫视了一眼屋内,榆木的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和女子画卷,倒也找不出个原由。
随后林泉将后院所有房间看了一遍,都未找到什么线索。
“如今正是未时,看不出个端倪,等晚上再说。”林泉调查无果后,对着林南说道。
随后他来到灵堂前,伴随着其母的哭声,棺椁被缓缓打开。
棺盖一开,顿时一股煞气涌了出来!
林泉走上前,探头看去。
这尸体通体惨白,身上的水份似乎都被抽干,皮肤皱巴巴的贴着骨头。
他的下颚骨长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看样子在生前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林南想要备些酒菜,但被林泉拒绝了,要了一壶浓茶,便在后堂等候。
……
夜莺鸣啼,戌时已过三刻。
天已经完全黑透,后院的煞气逐渐涌了出来,覆盖了整个府邸。
坐在客堂的林泉睁开了眼睛,对着林南道:“你带着所有人离开府邸,除非我出来,不然不到明日日升,不要随意进来。”
待到林南带着林府上下撤离,林泉握着横刀,走向了后院。
此时的后院远比外面冷了不少,林泉走入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