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家原来生活条件还算过得去,因为养了些牛,猪和鸡,所以基本温饱刚刚能解决。
但陈鑫的死直接和间接的导致了陈家整个家庭的破败与没落。
墙倒众人推,原来来往的亲戚朋友大多不愿意和陈家有牵扯了,甚至农忙时连忙都不愿意帮了。
加上李美凤被迷信迷惑得心智颠倒,把家里所有东西都送了跳大神的,几个孩子一时间竟连吃上一口热乎的都成了问题。
大过年的李美凤抬着簸箕一家一户的去借米,一开始一些交情好的邻居和朋友倒是借了些大米或者玉米面之类的主食。
两三次后再好的邻居也不想搭手了。
主要是陈家人口多,三个小的,一个劳动力差的母亲,主要劳力全落在快15岁的陈燕身上。陈燕瘦得跟只猴子似的,借钱借米的村民害怕哪天陈燕也死了,到时候陈家没了劳动力谁来赔米赔钱呢!
所以村里的人年后就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陈家的人。
陈梅倒是想接济他们,奈何她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一是婆婆太刁钻,整日里没事还得找事,她最多就是敢悄悄盛碗米过去家里。别的能明显瞧见不在了的东西她是不敢拿的。
二是周明和她实在也是过得艰难,分家时分的粮食不多,现在她又有了身孕,好歹要保证孩子能顺利生下来。
那个艰难的年代,刚刚度过了***时期,家家户户能有口吃的就满足,其他一概不敢想。
最后李美凤只好让陈燕挑着担子去了她的娘家找哥哥姐姐们接济。
刚刚开春,云南山里的早晚都会有露水,天灰蒙蒙的时候陈燕就挑着扁担和竹筐往糯租村子去了。
因为滇缅铁路从糯租村子里过,所以糯租有一个火车站,陈燕很喜欢到糯租赶集。
她以前跟着李美凤来卖过米和山里的野生草药,所以路她熟透了,只是路上翻山越岭,狭小的山道上都是石子,穿着草鞋出去每次回来脚上都是血丝夹杂着泥巴,看起来令人作呕。
陈燕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小伤口。
抓一把路边的野茼蒿用力的搓搓,吐一口唾沫在手心里再搓,直到唾液与茼蒿粘稠的汁水混合在一起,发出一股茼蒿独有的味道时她就把那些茼蒿敷在自己脚上的小伤口上,不一会儿就止血了。
天光大亮,太阳暖洋洋的驱散寒冷时陈燕终于走到火车站旁。
山里的小贩子背着野草药和柴火在火车站旁售卖,再走几步还有一家卖凉米线的米线摊子,陈燕从来没吃过,馋的口水直流也没提过半句想吃的话。
因为是周三,这里赶集,陈燕便想在集市走走看看,不买东西,就是看看。
她走过卖千层底鞋的摊子,包着头巾的老妇人正低头转心的纳着千层底儿,竹篓里的红色缎面绣花鞋好看极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那妇人立刻把竹篓拉近自己身边大声说“不买就别摸,摸脏了我卖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