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两个男生正勾着身子,一边洗脸,一边聊天。
“苏瞎子,我今天才发现其实曾腘窝这人挺好的,以前还专门把我叫到过办公室,让我上课认真听讲。”
“嗯,即使今天你没发觉出来,以后也会明白的。”
“对了,你不要喜欢李雪儿了,人家注定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何必一直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听到好友这话,苏夏洗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认真地说道:“我其实已经不喜欢她了,人家以后是市一中的学生,又眼高于顶,何必自讨没趣呢?”
李灿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兄弟居然能想通这一点,便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你能想明白最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而且你又不......”
他的话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只是沉默着看着死党用刘海下的真容,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苏瞎子,我今天才发现你其实挺帅的。”
说罢,见苏夏又将翘起的头发给扒下来,他便忍不住伸手想给他重新捋上去。
李灿的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暧昧,苏夏赶紧把身体朝旁边挪了一下,同时一脸认真严肃地提醒道:“我不搞基。”
“搞基”这个词现在就已经是流行语,李灿自然听得明白,赶忙认认真真地解释道:“苏瞎子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以前不是,但是你刚刚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苏夏回答道。
李灿无语了,深呼吸一口气,发现吸入的全是从厕所里跑出了屎臭味,又立马屏住呼吸重新手捧起冷水冲了冲鼻子。
然后才又用强调的语气说道:“真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觉得你这逼很帅。”
想了一下,又补充说道:“比陈子白那个骚包帅多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
苏夏笑了起来,下意识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刘海,心里有些自得。
当一个男生说另一个男生帅,那就是真的帅。
看着转身走在前方李灿的背影,想到他暗地里给李雪儿当了七年的舔狗,又忽地感到有些伤感。
有些事情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自己是走出来了,他呢?
肯定现在是走不出来的,苏夏确定这一点,因此刚刚也就把很多话吞回到了肚子里,只是淡淡地给他强调一个事实。
我们跟她今后不会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人家会有一个更好的起点和终点。
这样子说也不对。
这里不应该用“我们”,只能用“你”。
不对。
只要你不变,这句话的后半句也不正确。
重活一世,值得帮的人还是要尽量帮助,毕竟自己不喜欢孤独。
更不想当孤家寡人。
苏夏看着李灿侧脸,如是在心中告诉自己。
李灿注意到了来自苏夏的目光,脑袋里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他刚刚双手向上扒开刘海时的画面。
很帅气,很潇洒。
想到这儿,他立马用力摆了摆脑袋,又看了一眼李雪儿才确定自己不是基佬。
“不知道李雪儿知不知道苏瞎子其实很帅?”
李灿脑袋里又冒出来一个问题,随后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伤感。
“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她注定只会喜欢像陈子白那样长相和成绩都兼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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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治国看着这两个慢吞吞的学生,今天倒没有催促他们赶快坐到自己座位上去。
等到李灿和苏夏一前一后坐下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在讲事情之前,我要表扬两位学生,苏夏和李灿,为了帮大家把教室外面的课桌搬到教室内,整个人都累得像是蒸了桑拿一样。”
曾治国的话还没有完全落下,教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对于这种乐于奉献的同学,学生们基本上都没有大人们想得多,是真心佩服。
就连苏夏座位旁边一直趴在课桌上抽泣的单马尾女生,这时候抬起头来开始鼓掌。
李雪儿轻轻拍了拍手掌。
陈子白虽然不满意老师的偏心,明明自己也搬了,但是看到大家都在鼓掌,也只好跟着鼓掌。
掌声还很大。
周一龙一边拍打着手掌,一边在心中后悔:“早知道自己也去了。”
李灿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然后又忍不住四处张望。
发现李雪儿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脸上不禁有了几分失落。
苏夏一面应付式的鼓掌,一面打量着自己这个哭着给自己鼓掌的女同桌。
他这时候想起了她的名字。
同时也记起了一些事情,每年夏天对方穿短袖T恤的时候,自己总算会情不自禁地朝着她的袖口里面望去。
只为看到红豆生雪峰的美好画面。
想到这里,苏夏为曾经的自己感到羞愧。
你当初怎么就这么涩情呢?
也许是对自己曾经的偷瞄行为感到内疚,看到对方哭得这么伤心,他便决定好好安慰她两句。
“不要哭了,这次考试题很难的,你不会的题目别人也不会啊!最后你肯定能考上市二中,如果没有考上我绕着操场裸奔两圈,同时大喊我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