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太阳还未升起,晨光已经穿过窗户洒满整个库房。
昨日夜里放在桌上的那一盏灯,也已经烧尽,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沈知意双目紧闭,盘腿坐在库房的正中央,一整夜都未躺下入眠,处在半梦与半醒之间,调整体内气息,气息吐纳平稳,呼吸悠然绵长,似乎随时都要进入深层睡眠,但却始终保持着清醒状态。
“哞!哞!(天亮了!起床了!)”忽然之间,一声清脆有力的叫声传到了沈知意的耳中。
沈知意缓缓睁开双目,慢慢张嘴,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再由此慢慢吸入一口清气,如此吐纳交替,倒是减轻了身子不少的负担。
沈知意目视着库房大门,大门虚掩着并未上锁,他的身后缓缓传来动静,像是人起身的动静?
他眨了眨眼睛,并未转身,只听得一声利剑出鞘之声响彻库房,沈知意不躲也不闪,就这样静静地盘腿坐在原地。
那一柄利剑快而迅速,沈知意只感觉颈部一凉,那一柄利剑早已经逼近,抵在了自己的右侧肩膀处,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直接丢了性命。
“醒了?”沈知意没有回头,那一柄利剑他也当做无物,淡淡的说着,“‘返魂香’毒素微弱,只需细心调养,并无大碍。”
拿剑之人右手一颤,分明是药性刚过,还有些力不从心。
沈知意从原地缓缓地站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那一柄利剑,将利剑慢慢挪开,转过了身子,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看着身后的四个姑娘。
她们一个一个身着白衣,气色红润,只是嘴唇微微泛白,单从样子上来看,并无大碍,沈知意笑了笑,道:“对救命恩人刀剑相向吗?”
使剑的姑娘果然是那个叫做璇妙的姑娘,跟其他的人相比,她恢复的倒是比常人要快上许多,看来是把自己当成是黑店一伙的了。
璇妙盯着转过身子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时间并未过多久,她自然记得,这是在黎阳山上所遇到的那个骑牛少年,便道了一声:“是你?”
“药性刚过,身子都还很虚弱,就先别动武了。”沈知意看着璇妙强撑着身子举着剑,无奈地将她手中的剑直接夺了过来,并在她们面前直接将剑凭空插入了她手中的剑鞘之中。
四人表情木讷,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
就连脾气火爆的璇妙,此刻都莫不出声,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话。
沈知意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道:“我已守了一夜,既然你们相安无事,我也就无需担忧了,告辞。”
说罢,沈知意转身便走,璇妙一声叫住了沈知意,绵言细语地道:“多谢搭救之恩。”
此时此刻檀夏早已立于门前,沈知意看着门口的青牛,并未回头,他双手撑着牛背,一跃而起,正好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牛背之上,望着库房内的四个姑娘,沈知意只是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有缘再会了。”
沈知意话音未落,他胯下青牛仿佛就已经听懂了沈知意的言语,四蹄踏动,便顺着客栈后门慢慢地驶了出去。
“诶!”
璇妙四人本想追上去询问姓名,奈何“返魂香”药效刚过,身子酥软,寸步难行,还未完全恢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知意骑着青牛,慢慢驶离。
四个姑娘看着离去的少年,都呆愣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璇妙的眉头紧皱,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以至于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刚刚夺剑入鞘的这几招倒是可以看得出,这人的功夫不错。
沈知意伸手抚摸着青牛的头顶,抬头望向天边,此时的太阳也不过才刚刚出山罢了,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飘的白雾。
沈知意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带丝毫杂质。
刚行至客栈前段,已超出了些许距离,忽然而已,只瞧见一鸟迎面飞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
沈知意嘴角微微上扬,将手轻轻举起,不由得发觉,这鸟竟不怕人,且样貌也非同凡鸟,见它羽生彩色,其状如鸮,两趾前、两趾向后。
“檀夏!你快看!这鸟羽色鲜艳,模样异常,我竟从未见过!”原本表情淡漠,整天懒懒散散只对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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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兴趣的沈知意,这会儿竟被一只从未见过的鸟给提起了兴趣。
沈知意正想仔细端详一下手背上的这只长着七色羽毛的奇鸟,却不知为何,它却突然煽动着翅膀,朝着身后客栈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
沈知意顺着那鸟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瞧见一头戴白色斗笠,身着一身雪白衣裳的少年静静地立于门前。
那人带着斗笠,蒙着面纱,别说他的容貌了,就连一根头发丝也瞧不真切。
只不过那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几分冷冽,倒是让沈知意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小凤!小凤!”
那七彩奇鸟直接落在了那人白色斗笠的边沿处,让人更诧异的是,那鸟竟会言人语,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人慢慢伸出手,动作悠然闲适,尽显一股优雅的姿态,而那只七彩奇鸟便从斗笠上直接落在了那人的手掌中央。
“你个小家伙,少主也不叫,整天‘小凤、小凤’的喊,没大没小的……”那人却也不惊讶,反倒是与那鸟搭起了话,“属实没想到,竟遭了黑店的道,中原的迷药五花八门,确实让人伤神。”
沈知意并未与其打声招呼,继续拍了拍青牛的脑袋,道:“檀夏,走吧,再半个时辰,就应该能入了城了。”
“哞!”
那青牛一边回应着,一边继续朝着前边儿走了过去,沈知意与那带着斗笠的少年还是未说一句话,既然那五人都相安无事,自己也不必再瞎操心些什么了。
迎着晨时的风,沈知意平躺在青牛的背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杂草,若有所思的瞧着天。
“有些奇怪……。”沈知意未跟青牛谈话,更像是自己在于自己说着些什么,“那个叫多吉赤烈的光头是关外来的和尚……而这几个穿白衣服的,好像也不是中原人士……中原何时能吸引到这么多外来的人士?”
一边儿想着,沈知意却又摇了摇头,自己莫不是想得太多了,中原乃泱泱大国,关外人士若只是慕名亲来却也并不奇怪,倒是自己有些见识短浅了。
恍恍惚惚间,沈知意抬头一看,赫然的两个大字“丽州”出现在眼前,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行至丽州城外,果然,在想着些东西的时候,时辰过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