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缨长子孙柏寒也站在父亲身后,听方勇如此说话,哼了一声道:“你们凭着人多,就想硬闯阳台宫,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玄天门众弟子纷纷上前一步,围在孙长缨周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孙长缨审时度势,对方真正值得担心的,乃是嵩山、青城、泰山、崆峒、华山、丐帮这五派一帮的人物,但他们并非各门派的顶尖高手,而自己坐下几大弟子目前又都在宫中,真要动起手来,由自己坐镇指挥,当可稳操胜券。
至于剩下七八十人,数量虽多,却互不统属,实乃一群乌合之众。到时候让其他弟子摆出真武剑阵,也尽能应付得了。
想通这一节,孙长缨信心大增,说道:“方先生,阳台宫的大门就在这里,能不能进得去,便要看你的本事了。”他本来冲淡谦和,一直对来人客客气气的。但看现在情形,这群人是笃定了冉朗就在阳台宫,兼且图谋那批财宝,势必要让他交人交图不可。
孙长缨深通世事,知道钱财对这些江湖人物有多大的吸引力,何况这又是止杀大帝冉悼的宝藏,数量该有多么惊人,他们更加不会轻易放弃了。当今之势,只有显些手段出来,让对方知难而退。毕竟这些人都老于江湖,财宝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岂料那方勇甚为悍勇,当即越众而出,说道:“孙真人这是要考校方某本事了?那就请划下道来,是跟方某一对一的放对,还是你玄天门弟子一拥而上,将方某斩成肉泥?”说着嘿嘿冷笑,目光从玄天门诸人脸上掠过,全无惧意。
孙长缨暗自思量,要打就要打的他们心服口服,自愿离去,否则这些人阴魂不散的纠缠起来,倒也是个麻烦。便道:“既然各位信不过在下,一定要进去搜人,那说不得,只好请大家留下几手高招,也好让我玄天门输个明白。至于怎么比划么,各位远来是客,就由你们定好了。”他自忖无论单打独斗,还是聚众群殴,自己这边都占赢面,因此把这个便宜卖给对方,好让他们输了以后也无话可说。
方勇听孙长缨这么说,也是心中大喜。其实他也知道凭自己这些人,实无把握能硬闯进去,因此出言挤兑,要的就是孙长缨这句话。当即道:“好,孙真人既如此说了,那方某就提个建议,大家伙看看如何。”
顿了顿,看没人阻拦,便道:“咱们意在找人,也不是真要跟玄天门作对,大家又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没头没脑的一通乱打也殊不好看,万一误伤更加有失和气。不如这样,咱们双方各出十人,一对一比试。每一场单独计算,如果玄天门赢了,我方之人就下场离开;如果侥幸我方赢了,那就允许此人入宫搜查。赢一场进一个,赢五场就进五个,假如咱们草包之极,一场都赢不了,那也没脸在孙真人面前跳脚了,赶紧夹起尾巴来,滚他娘的蛋吧。”
他这话说完,来围宫的一百多人都暗自好笑,心想这方勇看似粗鲁,没想到还颇有心计,照他这个比法,自己这边实在大占便宜,就怕玄天门的人不肯。
果然孙柏寒立刻反对道:“你倒是会算。这么比下来,十场里面你们只要赢得一场,便可入宫搜查,我们就算赢足九场,不也是白饶?那还不如一场定胜负,更加痛快省事。”
宋满金却连连摇头,说道:“一场定胜负,我们这些人里又有谁是孙真人的对手?那也不用比了,咱们都给孙真人磕三个响头,这就下山去吧。”他刚才说话得罪了方勇,一直颇为后悔,这时便开口帮他,同时也为自己一方争取利益。
孙柏寒还要反驳,孙长缨却摆摆手,说道:“方先生的主意虽然讨些便宜,但也未尝不可。柏寒,咱们身为地主,这点气量还是要有的。”孙柏寒见父亲如此说了,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孙长缨看看众人,继续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方勇等人没想到孙长缨答应的如此容易,都暗暗欣喜。这个办法对他们实在好处甚多,自然不会有人反对,等了一阵,孙长缨见没人说话,便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按方先生的提议来吧。还请各位选出人手,咱们这就比过。”
孙长缨肯吃这个亏,自有他的道理。江湖上打赌比武,输赢都是常事,自己先把便宜让对方占尽,即便他们赢上几场,派几人入宫搜查,日后传扬出去也有说头,对玄天门的名声并无大碍。更关键的是冉朗已经进入密道,就让他们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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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十天八天也决计找寻不到,这样一来反倒可以自证清白,从此绝了所有人的念想,长远来看却是对自己有好处。
只是这些念头没法跟徒弟们明说,好在大家都十分崇敬孙长缨,对师父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此时虽然心中不解,但师父既然决定了,那就依命行事便了。
玄天门这边由孙长缨坐镇,很快就选出了十名出战弟子,孙长缨自己却不在其中。围宫百人则聚在一起,稀里哗啦商量了半天,才把人员确定好,分别是嵩山、青城、泰山、崆峒、华山、丐帮的六个领头人,长白双鹤,方勇,以及一对中年夫妻。他们选完人手,见孙长缨并不出战,更加松了口长气,暗想你自己托大,须怪不得我们了。却不知这乃是孙长缨的算计,想故意放他们一两人获胜。
丐帮长老何处寻说道:“孙真人,我方先由白鹤迟雪松先生出战,不知玄天门派谁上场。”长白双鹤僻处关外,对中原武林人士并不太了解,眼看孙长缨一味忍让,暗想这玄天门名气虽大,也不过尔尔,未必就有多少真本事。他两人初来中原,急于立威,此时便想第一个出战,也好让众人见识一下关外大豪的手段。
孙柏寒气恼这白鹤言语无礼,说道:“父亲,就让孩儿会一会迟先生的高招。”
孙长缨心想长白双鹤虽在中原没什么名声,但两人纵横关外多年,肯定是有些本领的。不过孙柏寒自幼随自己习武,已颇得真传,应该能够对付的来。这头一阵关系士气,最好能赢,让孙柏寒出战倒算稳妥。便道:“好,你去向迟先生讨教一番吧。”
孙柏寒抱一抱拳,说道:“迟先生,请问你用什么兵刃?”
长白双鹤练的是打穴功夫,白鹤用两只判官笔,灰鹤用一对点穴撅,都在马匹上放着,并未带进宫来。孙长缨便派人去取了,孙柏寒则是用剑。
等两人兵器到手,何处寻又道:“迟先生,孙贤侄,咱们先说好了,这是比武较艺,只论输赢,不决生死,须得点到为止,不可蓄意伤人。”
孙长缨也点头道:“何长老说得是,请大家务须当心。”
孙柏寒躬身答允,然后手中长剑一指,摆出个“夜雨迎宾”式来,说道:“迟先生请了。”这招夜雨迎宾乃玄天门“烟雨剑法”的起手式,剑尖向下,意带谦恭,为晚辈向长辈讨教时的敬招。孙柏寒虽然气恼白鹤无礼,但他教养颇好,出手时仍极有规矩。
迟雪松手中判官笔互击,铮然有声,却不行动。原来他自恃武林前辈身份,不愿抢先进攻。孙柏寒当即手腕轻抖,一招清风细雨,长剑化出点点寒光,向迟雪松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