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澜清的深入,林子逐渐变得茂盛,连阳光也不在透射进这不知年岁的古树林。连路上也显得些许昏暗,林中几只蛊雕树冠上进食捕获的麻雀,冒着绿光的鹰眼警惕的环视四周,似在提防掠食者的出现,也是防范抢食者的突袭。
而不远处几只鸟雀却翱翔蓬蒿之间,自得其乐,好像眼前这一幕和它们没有关系,并不值得同情一般。这样的情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自然界本来就这般冷酷无情,弱肉强食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如今的陈澜清也不会心生不平,一切似往常一样,又不似往常一样。除了鸟雀,林子里太安静了。陈澜清总感觉心神不宁,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他准备先回家找奶奶。
“吼!吼!……”突然一阵狮吼伴随着“呼哧呼哧”马的喘气声从前方传来。树林中鸟雀四起,惊飞到空中而被蛊雕捕食。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虽然有丝丝的害怕,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陈澜清还是小心翼翼的往前移动。循着声响,陈澜清很快到达声源处。他躲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背后,小心翼翼的侧身偏头往前看。
前方五丈左右被战斗铲平的空地上,两头牛犊大小的野兽正在怒目而视。前脚刨地还发出阵阵低吼,陈澜清认识那状如狮子,鬃毛竖起的是狻猊。但此刻它腹部一个大洞,肠子都快拖地上了。而另一头龙头马形,应该是一头龙马的野兽此时也头上的角已经被鲜血染红,脖子上也有几道深可及喉的爪痕和咬痕。
两兽应该打斗一段时间了,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从体型上来看,两头野兽都是幼兽,因为他记得《山海经》记载,它们都是洪荒兽种。可飞天,入海,遁地……令陈澜清不解的是狻猊一族是西方兑州佛教门前的看门神兽,怎么跑到南方来了。并且还和龙马战至如此惨状,要知道龙马一族可是昔日伏羲祖神的坐骑,传闻伏羲祖神的伏羲八卦图就是龙马所献。
看着眼前两兽战斗所形成的大坑,陈澜清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两兽已经陷入力尽状态,但它们拼死一搏,自己这细胳膊细腿也不是对手啊。但是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及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亲切,又让他厌恶。他不确定这股感情的来源,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思索之际,他倾出的身子让狻猊发现了,但他没看到前方的狻猊已经注意到了他,似是对人类的厌恶,又似是血脉里流淌的仇恨。它竟然放弃了前面的生死大敌,转身攻向陈澜清。龙马一声嘶吼,发动急速向狻猊追去。而陈澜清也被惊醒,但五丈的距离在这等神兽脚下不过弹指即达。
面对眼前的巨口,陈澜清下意识举起手中的镰刀挡在脸前,狻猊避之不及,一口咬竖着的在刀刃上,锋利的刀刃加上咬合力的作用,一下子削掉狻猊下颌。
狻猊吃痛退去,却被后面冲上来的龙马用双角叉进脖子,龙马奋力将狻猊抛起。
“砰!”地上扬起灰尘。而龙马也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短短的两个呼吸间,陈澜清却是捡回一条命。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兽体,陈澜清明白是龙马救了自己。
看着救自己的龙马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来不及思索狻猊为何放弃死敌也要攻击自己,陈澜清急忙跑到龙马旁跪在地上查看龙马的情况。顾不得打量龙马的外形,他双手探向龙头上的鼻子,呼出的气体温热而有力。陈澜清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知道龙马是历经大战的后遗症,处理好伤口应该就会没事。
时常跟着奶奶进山采药,也随着奶奶给村里人治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对自己很尊敬或者说是畏惧,但不妨碍他跟在奶奶身边学习药理知识。
查看了龙马脖子上的伤口,从背篓里拿出自己带的饮用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又从背篓里取出血镇草放进嘴里嚼碎敷在龙马脖子上的伤口上。镇血草可以止血镇痛,敷好伤口的陈澜清直感到嘴里舌头发麻。连忙用水漱口,一边嘀咕不清的:“这草年份太足了,舌头都快动不了了”。
漱完口,洗手时陈澜清才感到自己的手背一丝疼痛感传来,原来是被狻猊的牙齿划破一道口子,还好只是划破了皮,这一会儿时间已经快结痂了。奇怪的是残留的血迹竟然是淡金色的,虽然好奇,但想着自己每天药浴,狻猊牙齿的毒应该感染不了自己。陈澜清想着:反正奶奶是万能的,回去问问奶奶。
看着龙马还没醒来,陈澜清不放心把它独自留在这里,便留下了休息等它苏醒。突然,陈澜清想起来什么,拿起背篓向旁边的狻猊走去。
“虽然是龙马的战利品,但龙马应该不吃肉吧,毕竟也没看到村长家的黑帅吃肉。既然这样的话,这兽体也不能浪费,权当便宜我了吧。天天吃鱼都吃腻了,试试狻猊也不错。”
陈澜清边低语边把狻猊往背篓上装,虽然才八岁,但他却能轻松搬动狻猊的尸体。在他印象中,村里的孩子也是经常帮父母做农活,好像自己也就是力气比他们大一点点,毕竟自己打小便跟着奶奶采药。
把背篓搬回龙马旁,他才坐在龙马旁边打量龙马。龙头上的双角着实威武霸气,毛色没有一点杂色,很白很纯洁,四蹄健壮……越看越觉得亲切,此刻,他能确定刚才的亲切感就是来自龙马。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太阳快沉下山去,心中的不安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这宁静既来自旁边的白马,又来自天边的晚霞。陈澜清不禁感慨道:“朝霞总是催人醒,不及晚霞懂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