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进入馥雪斋时,正瞧见从薇在摘月亭下坐着,心中奇怪,已有小丫鬟来韵前来相告:“大小姐,二小姐说是二夫人遣她过来陪你的。”
吴家自吴金钊这一房下来,虽是几个兄弟不住在同一处,但为保情分不断,堂姐妹兄弟的称呼便如亲生的那般按次序来叫,在各府中一应上下的仆妇小厮皆谨遵此条规定。
吴双点头示意了然,但心中更是奇怪,走至从薇跟前一看,肉乎乎的脸蛋捧在手上,显得百无聊赖、心情低落。
“双姐姐,你可是回来了。”
“怎地这时候还未歇息?”
“我也是睡不下的,虽是连日里来于山水间赶路回来的,可今夜我虽疲惫,却睡不下。”
“二婶婶唤你来陪我,反倒是我陪你了。”吴双先笑道,接着道:“怎你睡不下?既是如此,我带的些酥心斋的糕点你总爱吃的。”
从薇抬眼看了看吴双手中的糕点,似乎并无口腹之欲,懒懒道:“今日却怪,平日里爱吃的现金却都吃不进去。”
“想是你瞧见了二叔叔和二婶婶那般样子,为此难过。”
“适才眼见冤屈已然昭雪,甚感欢喜,可一住下,爹娘又哭了一阵,我亦跟着难过起来了。”吴从薇并不等吴双开口,继续说着,“双姐姐,我回想起今日司狱官硬生生将我父亲拖拽而去,那板子打在父亲肩上、背上。你晓得我平日里被针扎破手指头都要哭上一阵,可我爹爹……那板子打下去不知有多痛。”
她说着便哭起来,不顾着取帕巾,只用双袖拭泪,她的丫鬟云开见状赶紧递上帕巾。
吴双心中亦是凄然,眼泪似雾般浮于眸中,只忍着不掉落。平常只是安慰这堂妹妹莫要为了摔倒而哭、莫要为了争不到吃食而哭,除了轻轻替她拭去眼泪,这一时竟不知如何慰藉。
“双姐姐,你说……爷爷的侯位虽是个虚职,可是太上皇也多加爱重,我们吴家亦是年年有赏赐送来,这小小司狱官却是仅凭一面之词,说抓就抓、说打就打,可丝毫不将吴家放在眼里。若不是其背后有人撑腰,他怎敢如此啊!”
“是啊。”吴双哀然道。
“双姐姐,你可否让安平去教训一下他!”
“放心罢,他很快就会受到教训了。”吴双对此很有把握。
吴从薇对吴双所说的话很是信任,又道:“还有那祸害我们吴家的王氏一家!也要去教训一下!”
吴双见她说得恨恨,当即哄道:“好好好,你说教训咱们就去教训一番。”
吴从薇毕竟小孩心性,旋即展颜,道:“我今日亦得出一个结论。”
“是何结论?”吴双忙配合着道。
“看来养狗可以,养狼却不行。”吴从薇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双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吴双倒讶异她有这番比喻,倒恰如其分。对从薇附和赞赏一番,哄着她吃些点心,听她又道:“双姐姐,你可知我娘为何叫我来此?”
“为何?”平日里但凡从薇来婍园,也是跟自己住在这馥雪斋的,今日考虑到他们一家刚经历一场苦肉分离,便没有邀她来。吴双瞧她有些犹豫,倒不催她,想是不足为奇,左不过是她母亲见她不高兴,叫她来这儿两个小姐妹互相陪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