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在海府照顾坐月子的大女儿虞沉音,顺便带带宝贝小外孙女。虞沉画便也跟着母亲在姐夫家小住,平日里跟海府的小姐海兰打打闹闹,偶尔会偷偷钻进姐夫的书房里看书。
某日,虞沉画又钻进了姐夫海黎的书房,因为姐姐怀孕生产,姐夫购置了一些医书,她感兴趣便时不时前来翻看。只是这次,她在翻开书本前看到姐夫案头遗落了一张类似卷宗的草纸,记录着府衙一桩命案的情形。说的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裘氏,早年曾强暴妇女,到老了仍然死性不改,猥亵了在田里玩耍的女童。府衙将裘氏羁押待判,不料他却在狱中突然倒地,同狱之人常氏呼救,狱卒请大夫前往,为时已晚,经检查,裘氏右颅磕撞石床,颅侧血流不止,顺右耳灌出,不治身亡。
“伤在颅侧,出血,顺右耳流而不止……”虞沉画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她脑海里回想着从前在母亲那里看到的一本祖传医书,一会后,她将那草纸折叠,插入便服之中,鱼一般地溜出了海府。
七拐八绕之后,虞沉画前脚就要踏入官巷,发髻忽地散开。她回头一看,自己束发的发带缠在一男子的五指上。“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沉画姑娘,好久不见。”男子将发带折好,双手奉还给虞沉画,他眸里发光,一身海碧色的鲛绡将他映衬得格外俊雅。
这男子便是虞老爷择选的准女婿,虞沉画的未婚夫君织造大户越家的独生子越明,江宁人称“明公子”。
对于虞家二小姐,越明初见,便看得顺眼,心里喜欢。两家联姻,既可接手虞家的生意,又可与织造府攀上关系,对于越家来说实在划算。不过碍于面子还有规矩,他也不好与虞沉画常见,多是拜访虞老爷时顺便远观虞姑娘的姿容,而且还未必观得见,因为她跑得欢。这样算下来,统共就没和她说上几句话。越明觉得,虞姑娘个性虽强,但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任何排斥之心,许是情窦初开较晚抑或心思不在情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小丫头片子好像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懂。定亲之后,暂时去不了青楼,难耐寂寞,偶尔他也会私邀虞姑娘同游,并告诫她保守两人一同出行的秘密,她会欣然应允,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去哪儿都行,把她带到远郊都没问题。近来因为海府少夫人生产,虞家忙前忙后,忙里忙外,他已经两月未见虞姑娘了。于是他便在府衙巷里徘徊,既可与海衙内套近乎,八成又能与虞姑娘偶遇。方才看见这游鱼般的女儿家,不知怎的,心里痒痒,便用袖中的鲛钩扯掉了她的发带,这举止可谓轻浮。看这女儿家惶急又懵懂的样子,他自己反倒促狭了,忍不住鞠礼慰问。
得知虞姑娘要去府衙找姐夫询问一桩案子,越明便没有强行留她,而是与她约了再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