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村的人又开了眼了。
唐家大妞在悔婚后打伤大傻猪一家三口,又把亲爹妈和大傻猪一家给告到公案局,现在居然敢回村分户口要宅基地!
真是胆子大破了天,任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
在他们的震惊中,唐宁迅速办理好手续,已经开始修缮那个四处漏风的窝棚了。
她从唐家拿来铺盖和日常用品,当然还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粮食,一小袋红薯。
公安搜查过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唐兴发和张苗只用了半袋粮食就要把她卖掉,原来私底下还收了傻子家五十块钱!
这钱,自然也归她了,林盛文不知道怎么想的,弄成了两家人对她的赔偿。
唐宁领这份情,以后有机会她会报答的。
眼下要命的是生存,天越来越冷,这里的冬天可是要下大雪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在下雪之前把住处给打理好,再存上能度过严冬的粮食。
胃里的饥饿感越来越重,这个时节也没法子种菜,唐宁便每天去山上扎笼子,顺便寻摸些能吃的。
毕竟她一天两个红薯,也支撑不了多久,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像个怪胎,根本不会给她换东西,也不会来帮她。
她就像个另类,打破了既定规则,触犯了大多数人固有的利益,所以她被孤立了。
起初也有想要教训她的,被她随身携带的镰刀给吓退了。
再加上朱富贵的耳提面命,还有县公案局时不时的来调查,大家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议论,生怕沾上她再出什么倒霉事儿。
唐宁每天去山上砍树枝,捡柴禾,把窝棚给里三层外三层糊了个严严实实。
绳索,废旧铁丝,加上秸秆和树枝,密密匝匝把岌岌可危的小窝棚给挽救于冷风之中,唐宁还做了个门,一般人从外面打开还要费点功夫。
里面被她分了两间,为了保暖,必须要最大限度的保证床铺的温度,外间是她的厨房和起居室。
她像蚂蚁搬家一样,不停的劳作,每天早早的起来一直忙活到天黑,在朱家村人准备看她笑话的时候,一点一点把日子过了起来。
饥肠辘辘是常态,主食红薯已经快要吃完,她每天尽力弄点野菜来煮个放了点盐的汤,来给身体补充一点能量。
天气越来越阴,农闲,粮食少,村民们都在家里猫着,能睡一个炕就不睡两个,能不动弹就绝不出门一步,尽量减少热量消耗,一天两顿是常态,有的人家已经勉强只能吃一顿了。
这天,唐宁刚刚睁开眼,便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她起身推开门,一个破烂襁褓里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他被人撂在冻得硬邦邦的地上,双腿无意识的蹬散了破被子,脸已经冻得青紫。
唐天宝。
虽然瘦了许多,狼狈了许多,但唐宁还是一眼认出。
扔孩子的应该没有走太远,她往不远处的树林旁扫一眼,理都没有理这个孩子,关了门又进去了。
树后的妇人睁大了眼,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她这是不管了?就这么看着她亲弟弟冻死在门口?!”
“呸,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连亲爹娘都能害,拿起镰刀就能砍人,冻死个亲弟弟算什么。走走走,家去。”
“那天宝呢,真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