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赶紧披衣起,出到帐外,往传来大乱之声的地方望去。
却见是从高览的营寨方向传来的声音。
在十余亲兵的护卫下,袁谭赶到望楼上,极目眺望,遥见高览营中火光闪现,此时乌云密布,天色阴沉,那火光於夜色之中极是显眼。随着高览营中的火光越来越盛,以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袁谭脚下的中军大营,也渐渐出现了骚乱的动静。
袁谭跟随其父袁绍,多年来也是经历过一些战阵的,并对军法有过学习,因却也不等淳於琼下令,他便急忙就传下军令,命令中军大营里边的将校各自约束本部兵士,禁止出现乱局,同时遣人急往高览营,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淳於琼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见到袁谭,着急地问道:“公子,怎么回事?”
袁谭已有了两个猜测,说道:“莫非是公孙瓒遣兵夜袭?又或者是高览营中不小心失了火?”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那公孙瓒及其所部已被困在易京了这么久,确实如淳於琼所言,应该早已是士气低落,他又怎么会有胆子於今晚突然做出夜袭之事?
所以想来想去,袁谭还是觉得可能是高览营中失火。
然而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前往查探的军吏火急火燎的回来,向袁谭、淳於琼禀报:“公子、将军!是城里的贼兵夜袭高将军营!”
淳於琼大惊失色,问道:“情况怎么样?”
“末将赶回来时,高将军正在指挥应对。”
……
奉公孙瓒之令,带兵从易京摸出,夜袭高览营寨的将令,是公孙瓒帐下数得着的勇将之一,他所率袭营的兵士俱是公孙瓒精挑细选出来的,亦皆为勇士,人数倒不多,只五百人,然无不是以一当十。
而事实上,夜袭敌营,其实本来也就不需要太多的兵马。
兵马太多的话,首先,就算是晚上,也不利於接近敌营,虽有黑夜的掩护,可是也很容易会被守营的将士发现,――毕竟营内晚上兵士休息的时候,虽是没有灯火,可在辕门、营墙上却都是火光通明,能够照亮很远距离的。
其次,
如果兵马太多,那么就算是杀入到了敌营之中,营内有帐篷、不同的营区相为阻隔,则一旦分散开来,也不利主将指挥。
所以,还不如兵不在多,尽选勇士,聚成一股,这样,杀进敌营后,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却夜袭敌营,说到底,并不是靠袭击的这些将士,把敌营的兵士全部歼灭的,而主要是一则,使敌营内部生乱,从而使他们自相残杀;二来,是沉重打击敌人的士气。
因此,五百人便已足够。
却这袭营之将,不愧公孙瓒帐下悍将之名,引这五百人摸到高览营外之后,趁辕门、营墙上的守兵昏昏欲睡,猝不及防的机会,未用多长时间,便就斫辕门而杀进营中。
高览营中的兵士都已休息,忽听得喊杀之声四起,兵士俱皆慌乱,不知所措,有胆大的,拿起兵器,乱七八糟的就往外冲,有的则站在帐门口,向外望,还有的躲在帐中,不敢出去。
就算是不敢出去,可是夜袭高览营的公孙瓒部兵士带的都有火种,杀入营中后,他们便四处放火,帐篷乃是易燃之物,火苗一起,顿时就燃烧起来,帐中不敢出去的那些也只好仓皇奔出。一时间,高览营中敌我不辨,喊杀处处,火势熊熊。
高览的住帐之中,高览还没有睡下,他骤然闻得四面响起的嘈乱之音,正自惊疑,其帐下的几个将校,以及他的亲兵屯长等,急匆匆地赶来,简单报过情况,请示他该怎么办?
高览搞明白了情况,却有名将之姿,他沉稳地坐在席上,纹丝不动,说道:“这只不过是公孙瓒的狗急跳墙罢了!他被咱们死死围在城中,若是他的主力出城,我等不会没有任何的提前闻悉,所以来袭我营的,一定只是小股的兵士,此不足为虑也。”
他和袁谭下了同样的一道军令,说道,“传我军令下去,命各部兵皆留本部营区,不许妄动,如有敢妄动者……”命这几个军将和他的亲兵屯长,“你们带上人,见一个杀一个!”
军令立刻就传了下去,那几个军将和高览的亲兵屯长也马上各带兵士,分头镇压营内。
高览稳坐帐中不动,已是安稳住了军心,加上砍掉了数十个乱跑乱叫的兵士的人头,兼之其部将士又都是久经操练的,渐渐的,营内也就稳定了下来。
突入营中的那数百公孙瓒部将士,尽管造成了不小的动静,然而终还是无有所获,末了只能无功而还。
却为何高览竟让袭其营地的敌军安然撤走?
高览倒也不是不想追,可是毕竟夜色昏沉,今晚又云层浓密,视野非常不好,故也不能判定营外有无公孙瓒的伏兵,所以当那袭营的敌人退走时,他没有接受部下请求追击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