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花六人很快就对府中之人一一进行盘查。
只是府中下人都干粗活,手上早已老茧横生,很难看出谁使了长针。
六名无奈摇头,无论是绣女伙夫还是厨娘管家,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茧。
苏玉锦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把一众绣女叫了出来,细细查探她们手中的茧。
随后,苏玉锦亲自排查,一个一个仔细查看。
最终,锁定住了府中的总管。
他身穿一身褐色袍子,手背上褐色的老年斑,清晰可见,手中老茧横生,手纹已经成了条条沟壑,手掌像是干旱时皲裂开的农田。
却偏生是一副慈祥面孔,眼角和眉毛都弯弯的,眯起眼睛,笑呵呵的。
“史管家,您手上的茧是如何来的?”
史管家笑咪咪地答道:“自然是干农活留下的。苏小姐,您可能不知道,老朽原先只是北疆一农户,家中一儿参军而死,侯爷见我一老人家可怜好心收留了我。我这才能过上些好日子。”
“史管家,您来府上多久了?”
“大约有七八年了吧,我也有些记不清了,老了。”
苏玉锦听完,朝他点点头。
随后走到崔煜身旁,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极有可能是史管家。”
崔煜眉头微皱,略有不信。
史管家一直替他料理家事,鲜少有误。
若非史管家处理妥当,恐怕崔煜免不了要被皇上一番说辞。
对于崔煜来说,史管家像是亲人,更像父亲。
所以,他不相信这人会是史管家。
崔煜沉着脸道:“你是如何判断的?”
苏玉锦走到史管家面前,细细道来:“绣女的手茧位置在食指上,因为长年使针,力道不同,所以拇指的形状也会趋于扁平,而农民用的是锄头,即便是插秧拔苗,用的也是手掌。所以,农民的茧,一般结在手掌上。而史管家的茧虽多,却都在手指上。史管家说自己是农户,想来应该是掌上的茧多才对。”
史管家听罢,不以为然:“老朽这些年来都在握笔记账,想来是用笔多了,掌上的茧反倒化了,手指上的茧反倒多了。”
“非也。握笔写字,是在中指留下手茧,且此茧光滑细腻,史管家为何每个手指上都有?”
史管家见自己无从辩解,从袖中取出一根长针,一把抓住苏玉锦,长针直指苏玉锦的喉咙,威胁道:“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崔煜面色骤变:“史管家,莫要乱来!”
史管家挟持着苏玉锦朝门口退去,一边退一边说:“侯爷,多年提携之恩,史婴没齿难忘。只可惜,史婴从始至终都是安插在侯爷身边的一颗棋子。”
说罢,他已退至侯府大门,一把推开苏玉锦,飞身上了对面的瓦片,逃走了。
崔煜连忙接住快要摔倒的苏玉锦,对隐卫吩咐道:“追!”
几道黑色身影“嗖”的一声全部飞出。
崔煜转头问道:“你没事吧。”
苏玉锦落在他的怀里,偏头正好看到他精致的下颌与高挺的鼻梁,呆呆地摇摇头,“没事。”
崔煜听到回答,立即将她扶正站好,转身朝地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茗聚吩咐道:“去把仵作找来。”
茗聚立即点头就走。
院中的人见事情查明,都纷纷散了前去干活。苏玉锦一个人也不知该如何,连忙追上崔煜的脚步,同他一起去了地牢。
地牢中,狱卒早已将四人都一一摆放好,盖上了一层白布。
苏玉锦眸色微沉,准备掀开白布的手顿了顿,又将这布掀开来了。死者七窍流血,嘴唇发紫,面部发黑,看不出生前的半点风光。
“此人名叫张和,是细作之首。听闻他家中有一老母,年逾七十,尚有一子,不过三岁。”狱卒向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