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离睡觉的时间越来越近,孟珍珍被这个洗澡的问题搞得有点焦虑。
洗澡是不可能随便洗澡的。
孟珍珍心算了一下,她所需要最低标准的热水量,用蜂窝煤炉子来烧的话,几乎要花上两个小时。
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经过后勤部的公共浴室,来回那是近一个小时的路,考虑到室外严重的尘霾,感觉去洗了也是白洗。
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叶建芝和何老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分头去三零四雷广军家和三零二刘婆婆家借了两个炉子和铝水壶,拎回厨房三管齐下一起烧水。
四十分钟后,孟珍珍用卫生间的大木盆洗上了澡。
盘花市是杨江以北地区唯一一个全年平均温度高于20摄氏度的城市。刚过完农历年不久,天已经不算太冷。
虽然不太习惯没有花洒和沐浴露,孟珍珍还是十分珍惜这次洗澡的机会。
合理分配着有限的热水,她仔仔细细地打了三遍紫色消毒皂,终于完成个人卫生工作。
清洁度回到90%,还欠10%是因为没法洗头。
把炉子还回去,她看到三零四雷家的两男孩把方桌抬到走廊里,借着矿灯的光写作业。
孟珍珍好奇地去看那个不知烧什么液体燃料的灯,挺亮堂的。
然后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摊在桌面的课本上,嗯,一个初二,一个高二。
“孟珍珍,我帮你跟何老师请了假。但是大家都说你不会回来上课了。”
开口的是雷勇,原主的同校生。
同时也是一直支持她抗争到底、坚决不去矿场接班的人之一。
这些细节前情回顾里面可是没有的,孟珍珍也不知道。
她随口接话:“嗯呢,不回去了。”
放在桌下的左手在膝盖上狠狠捏紧了,又松开,雷勇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下一秒,孟珍珍打断了他酝酿中的情绪,“你这个轨迹方程列得不对呀。”
“……”
“只要代个0进去验证一下,马上就能看出来。”
弟弟雷兵蓦地抬头,呆呆看向这个总是缠着哥哥教数学题的珍珍姐,觉得今天对面这两个人的气场完全颠倒了。
OOC边缘的孟珍珍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她拿过边上一叠铅笔打过草稿的纸,从张着嘴发愣的雷兵手里抽过钢笔,徒手画了个直角坐标系,几笔就勾出个还原度99%的图像,然后手支在桌面上刷刷地演算起来了。
其实她的话一出口,雷勇就意识到自己这题错在哪里了。
让他目瞪狗呆的是,眼前这个孟珍珍还是那个连分类讨论都不会的理科特困户吗?
这时三零五的铁皮门打开了,一个又高又瘦、背有些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是隔壁家的严树,孟珍珍记起来他倒是原主的同班同学,两人都是文科班。
文科!
后知后觉的孟珍珍这才感觉到自己刚刚的样子有点颠覆人设。
“雷勇,帮我看看这一题怎么做。”严树高大的身子挡在了孟珍珍前面,她趁此机会飞快地撕掉面上那张草稿纸,捏成团塞进口袋。
然后在新的一页上画上了一堆歪歪扭扭的鬼画符。
在这个天然掩体背后,孟珍珍完成了“要崩不崩”到“勉强不崩”的华丽转身。
等严树同学问完题离开,她也把划得一塌糊涂的草稿本和钢笔往桌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