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也便进入了漫长的暑假。吴飞宇在奶奶家住了一段时间,便到省城跟母亲和妹妹团聚去了。李子昂住在农村自己家里,面对一下子多出来的这么多闲时间,刚开始有些无所适从,后来想到了各种方法来消遣。
起初是看书,把这些年买来却没有看完的纸质书统统拿出来翻阅,《文化苦旅》《国家地理》《三毛全集》《海子诗集》《红楼梦》《曾国藩传》《平凡的世界》等等,起初看得兴致盎然,还准备了本子,一边读一边做摘抄、写心得,感觉很充实。但没过多久渐渐开始厌倦。
转而开始听各种歌曲,母亲那两年曾经经营过一个磁带光盘店,最后清仓时,剩下了不少,有一些其实还挺流行的,只是包装略破损或其他原因,导致最终滞留了下来。王菲《将爱》、孙燕姿《未完成》、蔡依林《看我七十二变》、F4《FANTASY 4EVER》、张学友《他在那里》、陈奕迅《黑白灰》、陈小春《算你狠》、阿杜《天黑》《坚持到底》、等等。但最喜欢的、听得最多的还是周杰伦的《叶惠美》。
对于《叶惠美》里的每一首歌,李子昂在哪个暑假都听了不知多少遍,以至于十八年后,依然耳熟能详,每次听到都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感觉,熟悉的、追忆的、自我感动的、感慨万千的。以父之名、懦夫、晴天、三年二班、东风破、你听得到、同一种调调、她的睫毛、爱情悬崖、梯田、双刀。一般歌手的专辑里,有一首流行金曲就烧高香了,杰伦每一首都成了经典。
听了一段时间的歌曲后,又无聊了。于是转而跟二哥带着四个弟弟,在爷爷奶奶家打小霸王游戏机。坦克大战、马里奥、魂斗罗……卡换了一张又一张,游戏通关了一个又一个,最终也打得没了兴致。
恰好此时,母亲的一个堂妹邀请李子昂去省城小住,说是市里好玩的东西多,李子昂可以开开眼,也顺便辅导下表弟的功课。也正是被邀请的同一天,中考分数公布,紧张地打电话查询后,发现分数跟自己预估的几乎一致,630的满分,李子昂得了595分,差35分满分。应该可以读常山中学的重点班,看总排名,按往年经验来说,差两分而无法拿到奖学金。结果大体是好的,虽稍有遗憾,也已是三乡五村里的骄傲。母亲应允他去石市堂姨家小住后,李子昂便踏上了南下石市的大巴车。
这是他第三次到石市,第一次是两年多年跟还在市里租房卖菜的父母团聚过春节,第二次是前不久蹭同学家的车到市二中进行招生考试。考试地点在二中的新校区,吴飞宇也是一起蹭车去的,两人考完后还在二中崭新的橡胶草皮操场上边走边聊了很久,吴飞宇用矿泉水瓶表演了“扣篮”,展现了自己卓越的弹跳力。二中的招生考试成绩出来后,李子昂考到了奥赛班,而吴飞宇落选了。回到家后,李子昂跟父母讨论了好多天,虽然二中硬件设施、师资力量、学校口碑都是令人艳羡的,但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是难住了这个家庭,李子昂最后懂事地选择了不去。
这第三次进石市,在堂姨家安顿完毕后,李子昂第一时间把吴飞宇约了出来。他们来到了中心公园,一边溜达一边讨论读高中的事。
“所以你决定不去常山中学了吗?”李子昂问道,有些失望,毕竟好久之前他们俩就约定好一起去常山中学的。
“没办法啊,我这分数太悬了。”吴飞宇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他总分比李子昂要低二十余分,确实是不能确保一定可以去常山中学,但去鹿城中学却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应该可以分到重点班。
“好吧……”李子昂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也没什么办法,“乔诗恩怎么样?”
“跟我分数差不多,少几分,去鹿城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吴飞宇回答道,“哦,对了,上次一起吃饭的季雨曦,我听诗恩说,她考得也不错,好像是592分,应该会去常山中学。”
听到季雨曦的名字,李子昂猛然有些心跳加速,再听到可能会继续当校友的消息,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期待与喜悦,甚至盖过了刚才听到不能跟吴飞宇继续做校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