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这一提点,雨晴瞬时看向了一旁的姑奶奶,未想到姑奶奶起了身儿,与舞女共舞了,真真儿绝。
她伸手拽了姑奶奶一手儿,舞女眼尖,看出了雨晴是女儿身,毕竟这芊芊玉手上还有着个银镯子,怎的也不是个小郎君,怕是这同自己共舞的是她心上人。
姑奶奶冲着舞女一笑,转而冷了下来,道:
“作何?”
“你这信件可是写了?”
“哪需得写,让跳蚤爬了去。”
“那得猴年马月啊?”
“一炷香的时辰。”
这对儿当真有趣,女伴儿非但不生气,还能心平气和地说着稀奇古怪的话语,舞女识趣地往别处挪了一席地。转头,望见雨晴身旁还坐着位闭目养神的俊俏郎君,忽然就慕了来,时不时看看雨晴的举动。
雨晴发了麻,又小声问着姑奶奶道:
“和你跳舞的,可是你同族?”
姑奶奶轻哼一声儿,眉眼上挑了:
“俗不可耐。”
本是她心气儿高,这话到了雨晴耳里,让她不由一愣,当真儿是妖。
台上,两位各在案上作画。
沁儿右手搁笔,左手唰地拎起宣纸,一竖立,见得寥寥数笔,墨色浓淡有别,造型生动形象,这纸一立,她一松手,宣纸竟稳稳立在了空中。
左手一拍案,笔起,右手接了这笔,笔尖的狼毫割裂了时空,毫上的墨水擦起了纸面,留下了扩散开来的墨分子,蜻蜓点水,又力透纸背,遒劲有力地皴擦出了山林间溪水里的小蝌蚪。
一只,两只,三只……
多到成了溪里的水波纹,密密麻麻。
对手二百两也毫不示弱地举起了自己画着的画,寻思着气势上绝不能输,一手拍桌,纸起,在空中定了位,再一拍,笔起,还不够,笔自己动。
原先被舞女吸去目光的众人,齐喝:
“好!”
硬生生把作画的场景,搞成了杂技秀,还别说,颇有韵味。
“画得是苍蝇!”
“落墨成蝇!”
这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二百两,二百两颇为得意。
沁儿冷哼一声,道:
“行了。”
啪一声,拍案,石头刻的印章起了,她伸手啪地杵在了纸上。
众人反应过来,这才鼓起零星的掌声。
二百两在作画速度上没了优势,但依旧是给自己的画面撑满了场面,在纸上画了几朵菊花,菊花是用墨色勾勒,枯笔留出了飞白,眼瞅着这菊花,半开半待放。
“有意思,菊花上飞苍蝇。”沁儿这话夸得不明觉厉。
好在二百两是个男子,道:“承认,承认。”
“废话,少说。”沁儿“心直口快”,面朝观众,“投票吧你们。”
“且慢!”二百两制止道,“怎的也得给旁人介绍下自己的画吧?”
“老娘画的是小蝌蚪找妈妈。”沁儿伸手将画纸正对向了观众,“山里的小溪里,会有一群这样渺小,如蜉蝣般的生物,是想表达万物皆有情的理念。”
二百两听此,内心打了雷,他是未想过有什么理念,就只画了自己擅长的二物,画得均是精妙。
众人等了二百两半晌,二百两顿时面红耳赤,拱拱手:
“此花非花,此蝇非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