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安市理工大学操场上正在进行一场如火如荼的篮球比赛,这是寒假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场篮球友谊赛,美好的假期即将到来,球场上的少年们热情格外高涨。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场上有一位挥汗如雨的美少年格外引人注目,此刻他正在全神贯注投那三分球,只见他膝盖微屈,跳起时,全身犹如一弓舒展开的满月,肌肉结实,线条硬朗。他的右手高举犹如弯弓,手腕轻弹,篮球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全场屏气凝神。可惜,那篮球不偏不倚,落在了篮筐外面,全场爆发式的一阵丧气式哀叹。少年却一点都不沮丧,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性笑容,他将两指放在嘴唇上轻点一下,朝着魔怔了一样的场下女生扬指飞意,魅惑的双目微妙的弯着,温柔又暧昧。场上女生花痴一样尖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踩了哪个妖精的尾巴。
场上另外一个少年没好气的冲着他吼,“孙子唉,你能不能换个场合骚里骚气。”被骂的少年眼神清澈,一本正经:“这位兄弟,对不起啊,我爷爷早就升天当官啦。”“……”中场休息的时候,不少女生跑来给美少男送水,惹得骂他的那位兄弟频频朝天花板翻白眼,快变成了白多黑少的豆豆眼,终于忍不住说,“果然都是些胸大无脑的,就喜欢你这种花样草包。”美少男伸着大长腿,坐姿十分放松,他上身微微前倾,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他的迷妹们送的水,修长的手指轻扣着瓶身,他不慌不忙,扭过头笑着冲他那位兄弟友好地对骂了一句“贱人”,觉得不过瘾,又跟了一句“烂货”。
中场休息没结束,美少年就接到一个电话,听电话的他脸上温柔暧昧的笑容逐渐收起,他的眉目收紧,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外的冷淡和傲慢。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拽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和背包,边走边套上外套,衣服扣子被他规规矩矩一个一个系好,修长的腿迈出比平时大三倍的步伐,丢下在旁边叫他不应,一脸无奈的兄弟。
梁一博带着宋喆和江琪一路横冲直撞,还是无奈堵在深安市雪后瘫痪的交通里。急性子的梁一博不停打喇叭,惹得副驾驶的宋喆直报怨,“你好歹是人民警察啊,能不能稍微遵纪守法一点,市区不让打喇叭,你不知道啊。”宋喆人如其名,长相清秀,性格也是警队最柔软,说话最温柔的了,他在警队的时间也不长不短了,但他不求功名利禄,只求当个好警察,升官加薪都到不了他心坎,多破几个案子倒是能让他美滋滋。宋喆在警局这么多年了,也没和谁红过脸,连脏字都没讲过几个,对待自己的同志和一切有嫌疑的敌人都是春风化雨,好说话,非常好说话。对待案子他却有种自己独特的认真执着劲,一丝不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梁一博扭头对小白兔说:“这位同志,反正大堵车,你索性捡着主要信息给我们讲讲,讲客观的,别讲主管的”。小白兔瞪着纯真的大眼睛,“水都区分局那面过来的消息是,到目前死者姓名,年龄不详,生前遭受过长达数小时的折磨,身上有硬物反复抽打留下的裂开式伤口,双手有明显被捆绑吊起过的痕迹,两侧肋骨及腿部关节全部被打断,尸体已经出现淡红色尸斑。初步判断死因是迫害折磨后活活被冻死,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进一步确认。”
梁一博车技不错,活生生把军绿色的北汽开出了脚刹自行车的灵活,连续几个转弯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经过一整天的日晒和连续的人员进出,老旧破工厂内的厚积雪已经逐渐融化,变成了湿漉漉的肮脏积水。警方已经将现场圈了起来,法医们还在忙碌的进进出出,进行现场勘查。
水都区分局的分局长黄域,刑侦队队长陈正为了等市局的人,都亲自候在现场。两个人一见梁一博他们的车停下,都点头哈腰的小跑步过来,一边说着欢迎欢迎,一边流露出惊动了领导的愧疚感。黄域颤着肚皮的肉和脸蛋的肉,带着谄笑,肉乎乎的手一挥,“我一看就知道,是混街的小混混互相打击报复,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三番五次教诲也不听,送了命了就知道个轻重了。”梁一博心里一阵暗骂,都死了人了,这老混子咋还能笑得出来他眯着眼,朝忙碌的现场人员看去,假装黄域的话是个屁,现在正是两会关头,黄域肯定要把这命案往小混混的私人恩怨上归,估计他这会恨不得随便从水都区那些小混混里抓一个,屈打成招,将他改变成杀人犯的命运。
这边话还没讲完,查看现场的宋喆就从厂子里走出来了,他看起来有点奇怪,和刚才车里那个精神头倍足的宋喆判若两人,脸庞和嘴唇都好像被刷上了苍白的釉,不是惊吓,而是说不出的苍凉悲伤。他目光呆滞面向梁一博,就像中邪了一样。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梁一博一脸糊涂,甩起长腿就朝里面走过去,当他看到那具尸体,一股寒意从脊椎蹿升而起。此时下午那微弱的阳光已散去,灰蒙蒙的天空将水都区笼罩,厂子里杂乱无章的电线将天空割的四分五裂,梁一博和宋喆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压抑。
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被装进了裹尸袋,抬上了车,分局长给下面的碎警安排着接下来即将没完没了的排查和走访,洄水大道东侧实在人烟稀少,摸排走访的面积已经被扩大到洄水大道西侧的商业区。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但此时,梁一博和宋喆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命案,因为那具被抬走的让他们不忍直视的尸体,他们都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