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情义,此生君随。”闻着一片茶香,是一个女子深情诉语,沉皇洒下,两个人一身的金辉,彼此依靠,只是突然,不见天日,一片全无。李予明又再次惊醒,原来是梦。梦里流了眼泪,李予明也轻手揩去。随着起身,人还恍惚,出了门,就沿着一条小径直走了去。
毛二那一句随口一脱:“万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李晓不及人,那不是活活把自己跟李晓给拆开了。”李予明至今也还在怀。那日,也问,
“你会夺魁元吗?”
“会。”
“我没办法。”
“我知道。”,“都交给我。”
“万一你没争上怎么办?”言语是毫无担心,原来是纯纯的玩笑。“会吗?”“你可从来不自负,这话怎么听着不像你说的?”还皮道:“李大才子,究竟你藏了多少锋芒?”藏了多少锋芒?此时此刻李予明心里泣言:是我自负,对不起你!
沿道走来,近了屋前才恍见也有一人坐在门槛上,仰视繁星。两个人各有心事,不是近在眼前,都未知觉。
李予明榆木似的行礼:“姑娘,无意打扰,适才恍然把这里还当家里后园,才唐突上前,请莫见怪。”肖雪姻身后房门紧闭,屋里黑灯,米百合肖雪缘早已熟睡。也道:“李大哥何必多礼!雪姻本是山中女子非世家千金,哪里需要多礼?”这倔强言词不免有些嘲笑,又有些卑怜。李予明直立了半晌,一言不发。忽肖雪姻还道:“满天的星星,在青山每个夜晚都可见到,山下,却是难得一回,忽然发觉有多珍贵。”
李予明道:“姑娘是想起了肖前辈?”得到一个肯定:“是,想起爷爷教我学医,现在不知道跟谁去学了。我就爷爷这么一个亲人一直陪着我,后来雪缘来了,爷爷走了,雪缘有一天会想起从前,会回家,现在百合在,百合也不知道能跟我在一起多久?原来,还有个人,以为这一生定了,现在都没了。”平平的语气,满满茫然。
这个姑娘,在要往前的路上迷途了。在这样夜色里,没有素日平静不惊的肖雪姻,冷静过人的肖雪姻,只有思忆过往感慨浮萍,渴望落根的肖雪姻。李予明感触:“人总是要历经险恶和良善。”“只要替换不掉能看到良善的眼睛,分明敌我,还有何惧?”肖雪姻接道,还道:“我看过这段话。”此时,两人才算都回到平日里。
李予明才同平常一样:“雪姻,青山上每个夜晚都可见到的满天星,山下难得一回,既然在山下,何不看好身边?学医,临都城那么多医馆你愿意学还愁没有师父吗?有一日你学成名医,身上的担子越来越多,雪缘还是百合你又能顾得了谁?身为大夫恐怕你也难得休息,是也不是?”既是叫了一声李大哥,便是认了。李予明对待肖雪姻像是李阳穆争一样。肖雪姻有多冰雪聪明?望着李予明,顿时豁然,不知怎么,想起了肆酒屋,自己留了字条在一本书里,那本书……还有那个白水河畔的老先生,肖雪姻记得,老先生临别时曾叫着自己:雪姻,空了多来肆酒屋坐坐。难道老先生便是肆酒屋的主人?肖雪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种种烟消云散。“李大哥提点的是,雪姻明了。”这站起来,还望一眼上面,不忘道:“星夜虽好,来日方长,李大哥,早点休息。”随着,转身便轻悄入了房里。
君渝果然来了,君渝带了个小丫头,君渝唤这丫头叫红榴。三楼的望凉小坐,君渝见过了依人燕燕吟吟,三人的包袱就在身边,李阳也在那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君渝起身一时人都跟了出来。
毛二刚起,也知道君渝姑娘来了,在自己房前,一顿慕想:“这君渝姑娘和咱们馆长,别看,还真般配!”天晢才开门出来,听毛二这么说:“什么般配?你说谁呢?”天晢担心的可是肖雪缘,毛二道:“我说的是天音香的君渝姑娘和馆长!你不知道?”天晢还真不知,就问:“知道什么?”毛二喊怪:“这么大消息,人人都知,怎么你不知?”天晢就是耐心不够,直喊:“你快说!”毛二噼里啪啦说起:“那日,天音香的君渝姑娘对对子招亲,是咱们馆长接下了,予明先生还拿玉笛作了信物,临都城好多人都知道。”天晢一听,忽然想起李予明在那天晚上说了一半的话,这里怪道:“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毛二一脸懵:“这君渝姑娘来了,我感叹一下,你又问,我才说。”君渝不来,天晢恐怕还不知道。“君渝姐来了?”天晢喊着,接着问:“他在哪儿?”毛二道:“和馆长一块在望凉小坐里。”天晢一听,马上跑了,毛二还疑惑:“他,他管君渝姑娘叫什么?”
君渝和姑娘们下来二楼,无意叫伍叔撞上,伍叔连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好,在李阳眼中,伍叔手里托的茶壶落到木板上,滚了滚,无碍。君渝跟着:“没事没事。”是个空茶壶,君渝拿起还了伍叔。伍叔正给雅间添齐茶具。伍叔接过,两人一见,君渝竟忘自道:“你好熟悉,我们见过?”伍叔道:“姑娘也长得像我一个故人。”君渝笑了:“是了,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还挺多。”说话,就走。“君渝姐,你回来怎么也不找我?”旁人眼中,天晢跑了上来,君渝也道:“你也没来找我!”又道:“我可是听了你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你怎么在这儿!第二件就是你叫银宝干了不好事!”天晢也不心虚:“你都知道?喔,你见到银宝了?”君渝只是摇头:“我没见到他。”天晢又一想:“也是,他一见到你还不跑来我面前跟我嚷!”天晢不想问君渝怎么知道,天晢不关心这个。天晢同君渝一道走了下去,柯巧也在二楼一个雅间外,和金椒在一起,柯巧见了道:“这真不能相信?他们俩是姐弟?”
君渝有天晢陪着走,红榴便转身对依人燕燕吟吟道:“我叫红榴,姑娘有公子爷陪着,你们就跟我回天音香,李阳馆长,你放心!姑娘交待,我会好好安置他们的。你要不放心啊!也可以跟来。”红榴又多加了一句,圆溜圆溜的眼睛,稚嫩稚嫩的脸蛋,说话的口吻还真像极了一个大人。李阳这里道:“这里就多有劳了。”还对依人燕燕吟吟道:“你们照顾好自己。”吟吟道:“这些日子,我们都蒙馆长照顾,谢谢!”依人也道:“依人也要谢谢馆长!”燕燕也谢,忽然看了伍叔:“我还要谢谢大叔。”伍叔望了一眼这个翠绿单薄的身,漂亮的脸蛋还有一丝纯粹动人的音笑。伍叔半怜惜半嘱咐的:“记住,以后自己珍重自己,有什么事来找大叔,大叔都帮你。”“嗯。”燕燕答应下。
红榴才带人去,伍叔到李阳身边,故道:“这君渝姑娘是谁家的女儿?馆长,你好福气。”李阳知道他和君渝的大事,是人人都知的,先不说以后怎么样?只说现在人家都这么看。也就道:“说来,话长。”伍叔怪道:“问个家世而已,怎么还说来话长了?”这也就纳闷去了。李阳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这位临都城的当红姑娘是长公主的驸马的私生“义女”吧!李阳是不清楚君渝的底细,可李阳清楚海孝!如果李予明没有带李阳去见海孝,那李阳还真的就只是知道,这位君渝姑娘就是天音香的老板,擅于酿酒。和外面人所知的无二,也就是说君渝姑娘在别人的眼里,整个临都城是没有人知道君渝姑娘的出身。
天晢再到老酒楼。又穿了那身红色大衫,白里的雪衣银纹缎月,发上系带一如既往。手里托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两只漂亮的小鸟。下午闲闲,穆争李予明李阳都坐一张圆桌上,伍叔靠了一旁。
只见哼着小曲进来,这里,不忘李阳。随手“呐!”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引得穆争直叹:“这有姐姐的回来还就是不一样!”李予明望着,李阳看着,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玩物丧志。”“你说什么!”伍叔正了身子,和天晢一道竟说了这同一句话。天晢接了上面:“饭钱我可是都还清了,再带我在你这儿打破的那些东西,现在我可不欠你了。”天晢不管李阳接下,还俯身又道:“我这刚听说你跟我君渝姐定了婚约了,李阳馆长,今后你可不许做出对他不起的事,不然我天晢肯定跟你没完。这以后是我半个姐夫,你的心里可不能再有其他的动念,花花世界从此都和你没关系,你别想沾花惹草,朝三暮四。”天晢这究竟是哪门子担心!穆争听得稀里:“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李阳也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天晢道:“听不懂没关系,你记在心里经常想想就行。”天晢才讲正事:“不过,我还挺乐意在你这儿帮忙的,往后你也别给我发工钱,我就在你这儿吃你这儿住你这儿,没事帮你上上菜,招揽客什么的,你看成吗?”天晢这番明显是经过思虑的,也知道自己常给人带来麻烦,这就只要吃住不要工钱。李阳毫无情面道:“你留在我这儿?本来我这儿两个人可以做三个人的事,你留下来,三个人就只能做一个人的事了。”天晢问:“为什么?”李阳道:“你做什么他们都要跟在你后面,这不就只做了你一个人的事吗?”穆争笑,天晢辩白:“我没让他们跟着。”只见李阳望着自己,又改口:“好吧,我有时候做事确实不那么周全,你就留我下来吧!我一个人带一个,还有银宝!我们两个在你这儿白帮忙,总可以了吧!”天晢这么想留下来,无非是因为肖雪缘。这正望去李予明想让李予明帮着说两句好话,李阳忽道:“把鸟放了。”“啊?”天晢怀疑自己听错,李阳肯定的望着:“你把鸟放出去,我就留你。”天晢认真道:“这可是二两。”李阳不关心:“就当你先付了这吃住的钱。”见一时不动,李阳起身:“去留随你。”这可把天晢急到了,“哎!我放。”跟着,真打开鸟笼把鸟放了。怕李阳上楼,没看见,天晢追喊:“我真放了。”心里尽不是滋味,撅小嘴:“这什么人!刚还说半个姐夫还想以后好方便。”这姐夫,马上就让自己放鸟。越想越不乐意看着穆争,穆争不见,又瞪了李予明,李予明只管拿起那一两银子:“入账。”
这天早上,天清雨蒙。老酒楼,包来聚齐众人,在大堂里立定。面向一众人,包来下了指令:“从今天起,毛二你专门负责大堂,罗橙罗蓝你们两个还是负责二楼雅间,带着金椒。梨花木,你跟着我专管三楼望凉小坐。柯巧,百合姑娘跟我提要人,我跟馆长决定你适合,以后你就跟着他在厨房。当然,大家忙起来的时候,毛二忙不赢的时候你还得跑厨房上上菜,银宝跟伍叔专门上菜,天晢你留大堂。此外,雪姻姑娘和雪缘姑娘是交了租钱,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客人。还有,三楼今天定了坐,是馆长和一众商爷吃饭,罗橙,这事还得你来办。毛二,你要跑一趟天音香,请君渝姑娘来。伍叔,后面的柴你要赶紧劈了,搬进柴房,我只怕回头下了雨淋湿了。大家都知道了?”“知道了。”一致齐应。包来喊散:“按说的去做,各就各位。”
肖雪姻走在后院,苏梅走后,早饭的事开始是罗蓝罗橙两姐妹来做,现在落到了米百合身上。米松很早就来了,且带了米多为。见到肖雪姻米多为叫出了声:“肖雪姻?”肖雪姻抬头,看见见过一面的米多为,身边有一个老人,米多为神色嫌弃厌恶。老人开口:“你就是肖雪姻?”和米多为当初一样!“米商爷,这么早就来了?”“李阳馆长?”米松自然是问,还道,“来看看临都城早上的风象。”李阳知道看到,也过来了。肖雪姻听着心里悲愤交加。这个人!就是米松!肖雪姻应该猜得到的,看到米多为肖雪姻就应该猜到的。但是,肖雪姻没有猜。米多为还戏谑道:“我说李阳馆长,你们家下人也不太懂规矩啊!跟他说话,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下人!米多为变成刺猬一样讥嘲肖雪姻。米多为非常在乎自己的家人,米多为和肖雪姻这两个本来没什么,两人背后的两家长长是米多为非常不喜欢肖雪姻。李阳也在想:“米公子的眼睛是怎么了?得了什么怪病?下人和上宾他都看不清楚了?米商爷,给请个大夫瞧瞧的好。”李阳这么说了,米松没什么说的,可是米多为不是,叫道:“李阳,你少在这儿胡乱一通,你不过比我只大几岁敢在这儿和我爹这么说话?”米多为忘了一件事,不管李阳的年纪如何!他如今是老酒楼的馆长,立了业便算自成了门户,和米多为这个还在家的公子哥已经不是一个份上的了。李阳还真是不顾及:“起码!我跟米商爷说话,米公子连好好站着也不知道吗?也是!从小学的礼仪,长这么大了忘了也正常。米商爷,你不会为了我这一番好话不高兴吧。”米松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李阳馆长别太认真才是!”米松脸色并不好看,米多为还道:“爹,”米松又道:“多为,李阳馆长亲自来迎我,你方才不是也说要去找九英?你自去吧!”却再没有让米多为多话。李阳才道:“当然,这边请。”米松过去还在肖雪姻这里说了:“你长得很像你娘!”什么?不知是说真的?还是故意如此说!肖雪姻先是一愣,才转过身去喊道:“会有一天,你会偿还过去。”这只叫米多为身形顿了顿。
肖雪姻不见,身后大房有一人在那窗下看着这里,李予明想起肖华延交给自己信时,又特别告诉:“雪姻这孩子从小乖巧,我怕他太过懂事,做了我一辈子都在做的事,这是我不愿的,我想公子他日若见他叫你一声李大哥,还望公子能帮我多看着他,莫让他干出傻事。详细,尽在信中!”斯人已逝,遗声在耳。肖雪姻毫无心情,李予明抬眼,只见米百合不知何时出来,站在那厨房门上,两边看着肖雪姻离开,两边都没有出声打扰。肖雪姻独自回房坐了一坐,伍叔在后园劈柴,一响一响,肖雪姻无法静下来,决意开了房门,出去了。
三楼扶栏边上,米松远远的似望底下临都城千家万户飞檐青瓦。李阳就在边上,这里就这两人。今日,米松穿的一件米色铜纹大袖衣,李阳一件淡青蜜绣服。
米松闲话家常:“李阳馆长真是年轻作为,这么大的酒楼在你手里很吃力吧!”李阳也道:“听闻米公子买去了上街的赖香楼已有数月,米商爷,要恭喜啊!”米松又道:“小女还承蒙李阳馆长多照顾了。”李阳道,完全不记得:“有吗?我倒不知!令千金哪位?”米松望着李阳,李阳作笑。
上回秦狮堂的人对李阳下手,两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知道,李阳和米多为争这个老酒楼,还有肖家的案子牵涉到李仁善。是两人此刻心平气和,在这里各说各的,却叫人匪夷所思。穆争就是奇怪李阳和米松怎么待这么久,出于担心便上来看看,无意听到。
望凉小坐天音香的姑娘也先来了,悄悄入了坐。米松伴有欣赏的意思看着李阳,这样一个人,不是自己人,米松欲之摧毁!米松是个怎样的人?在李阳这里,这个人不是老奸巨猾!而是心思深沉,不是阴这个字可以说到。在米松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是猎物,一是家人。对待猎物,米松一向是静候伺机而动,一击即中。从一些往事开始:“不知李阳馆长有没有察觉,你的母亲生了你的哥哥,一直病中不起,怎么如何又有了你?”这才是米松的得意:“这些事李阳馆长年轻,更加不懂,但是江宁城我们这些做老的人可都是看着,现在我也正为李阳馆长奇怪呢?”穆争一听,更是驻了足。“浑人!他想说什么?”当下心里骂道,就想走出去。
李阳平淡无奇的目光,毫不弱势的看着米松。反叫米松心里诧异,李阳道:“这不正好,反正以后他走他的青云路,我开我的酒楼,他不成我的绊脚石,他官做大做小,我不相干,我也不怕,我可以高枕无忧,倒是米商爷!听说老的人总喜欢睡高枕,却不知道真能无忧?闭着眼睛不会想起年轻的时候,踩死的一只蚂蚁,井里投的一颗石头。”李阳说的云淡风轻,米松本想看他的惊慌失措,却忽然发觉自己背后寒凉。米松露出警惕的凶光,能如此不迫,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李阳已经早早知道这件事了。什么人会告诉他?只是好奇:“真没想到!我当风前辈最爱护你,永远不会告诉你。没想到!他爱护你的方式就是对你无话不谈,真是特别。”此时,穆争已经下去。在当李阳说着不相干绊脚石那样不在意,穆争看的细到清楚。本来还替李阳打抱不平,现在却对李阳恼羞成怒。
王大土上来了,老四号的四个掌柜,也到了望凉小坐。王大土找来:“米家爷,来的早哇!”米松收敛回神,叫王大土:“你一向都是到了点来,真准!”王大土谦虚:“诶,我总是差那么一点,不是早了点就是晚了点,真准点来的,是舅爷!”李阳也叫了一声:“王大哥,”王大土哼着过去,拂袖不见!李阳知道,还是不为人知的事。同时,老四号四个掌柜也在相互说道。头一个被叫的就是片儿糕,一人喊着:“片儿糕,高掌柜。”高掌柜也叫这人:“红霞锦,段掌柜。”一时,罗橙罗蓝还在上面,柯巧耐不住同梨花木说道:“你看那个满身金气的就是金打玉的万掌柜,那个一身黑的是乌里珍的陶掌柜。”只见,金打玉的万掌柜又道高掌柜:“高掌柜,听说你家里来了一个宝贝侄女,怎么没带出来见见?”高掌柜也道:“我也听说段掌柜家里也来了一门侄女,也不见段掌柜带出来叫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瞧瞧。”乌里珍的陶掌柜替说了:“段掌柜的生意红红火火,他的绸缎庄多少人手都不够,指不定姑娘懂事在里面帮忙呢!”柯巧听了去,又道梨花木:“他们说的是奚年和戚双,我们曾一起关小黑屋,一起想逃出去的办法,一起得救,他们找到了亲戚投靠,也告诉了我,我们还有联络呢!还有高丫,他现在最好,日日还有两个小丫鬟伺候呢!”陶掌柜虽那么说,段掌柜还是觉得有必要:“姑娘懂事是懂事,可干活却没真让他做。”柯巧同梨花木吐舌头:“他说假话。”柯巧和梨花木一边给坐上添齐用物,一边小声低语。李阳那里,方上来了两个人,“呵呵,”这又有一人笑着上来:“我当自己早来了,却是你们个个都比我早!米松兄,王大土,哎呀,江兄沈兄也到了?”“余兄,”“余贤兄,”江兄沈兄挨着跟道,来的是余贤。江,江如江,人如其名。沈,沈正。其弟沈堂,其子沈先,其侄女闺名仙妹。
余贤单叫了李阳:“李阳馆长,你是头一回,既是馆长又是东家,又是这里最年轻的,自当下去迎迎舅爷才是。”李阳知道:“余世伯提醒的是。”余贤还特过来,陪着李阳走了一段:“你哥来这里多久?怎么也不听你说?”听余贤这么问,李阳半道:“来了些时候,我竟忘了。”余贤作一个长辈,对李阳也很是照顾,自然不是真的来责怪李阳,也就道:“我刚才在下面,跟他说了两句,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临都城。我要不是听你余伯母回来兴师问罪,我还不知道!”余贤用了兴师问罪,后来一想不妥当,怎么也是在自己的世侄面前。这要以前,李阳肯定顺口一句,兴师问罪吗?不饶玩笑!现在李阳只是答应:“嗯,我先下去,这上面您替我招呼。”余贤才道:“去吧。”目光里犹有一丝冷清,还真怀念以前那个李阳。
一辆马车无声响走停在老酒楼门前,毛二先看到,觉得相比后面米松那辆,这一辆从外色上太逊。若不是认得这驾马车的主,毛二真要吐舌头。阿立跳到一边,车里出来人,瘦面如削,眉清目朗,好比冷月泽辉,用谁谁一句话,这是天上的人物,却可惜掉到凡间。李阳知道,这个惯穿蓝的人便是舅爷,车里后面跟出来的一道黑影,就是越九英了。舅爷见了李阳,开口是:“李阳馆长,”李阳也道:“舅爷来了!里面请。”同时李阳看见阿立,竟有些诧异,愣是慢了半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