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洞窟的晃动便停止了,跟随着问瑾遗的目光,梁晓烔往洞顶望去。
但见地底洞窟的一处石顶,先是有些许碎石掉落,继而便龟裂出了一丝缝隙。
石块龟裂声音极小,然而在寂静的地底洞窟之中,却是如落针可闻。
梁晓烔愣神之间,只听‘咚’的一声响,仿佛有人从外在轰击洞顶一般,洞顶石块,瞬间又是龟裂出了几道缝隙。
‘咚咚’之声不断响起,洞顶石块也在不断龟裂。
见此情形,问瑾遗神情凝重异常,想来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已然在心里有所猜测。
而见问瑾遗如此神情,梁晓烔心里,也不由得开始紧张,那撞击之声,此时却也仿佛击打在了梁晓烔的心中一般。
每每听到一声撞击,看到洞顶石块龟裂,梁晓烔的心便是提到了嗓子眼,待到发现石块没被撞开,又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如此反复,那撞击之声,每一击,都暗自牵动了梁晓烔的神经,使她倍受煎熬。
梁晓烔忍不住对白鳄问道:“这却是个什么东西?”
白鳄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且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这附近该是没什么生物了才是。”
话音落下,却是突然轰隆一阵巨响,把白鳄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原来洞顶终是不堪重负,在一阵阵的撞击声中,却是突然炸开,顿时泛起一阵浓烟滚滚,无数碎石从烟尘中掉落下来,动静惊人。
梁晓烔正惊疑不定时,那滚滚浓烟之中,却是突然有一道身影,猛然直直往下冲将出来,速度奇快,如同陨石一般生生砸落在地面之上。
受此冲击,地面却也是瞬间迸裂,泛起一阵烟尘。
地面浓烟之中,只见来人半跪于地,却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此时,洞顶石块还在掉落,那人却好似不在意一般,任由碎石加身,缓缓站起身来。
只片刻,烟尘便是散去,但见来人头颅转动,好似在四处张望,一番扫视之后,目光看向了问瑾遗三人。
目光对视,此时,问瑾遗三人也得以看清来人的面容,正是那日与问瑾遗两人缠斗的牛头妖怪。
见此,问瑾遗反应平淡,早先黑色真元回归之时,他便已然猜测到了,那抹真元,本该属于那藏在牛头怪物身上的小型剑气。
白鳄却是一声惊疑,“牛尾?他却是为何来此?”
一眼道出了来人的姓名,却是与白鳄自己,同为炼妖谷一方妖王的牛尾,两人地盘接近,往日也多有照面,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二人也算得是不生不熟的邻居。
炼妖谷范围颇大,其中,妖怪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而在众多的妖怪之中,唯有化境修为方可称为妖王,能占一方之地。
事实上,炼妖谷妖王的更替很快,毕竟皆是逞凶斗狠之辈,若是两妖王交手,往往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妖王陨落,小妖失去了压制,依炼妖谷的大环境,窜头却是很快,往往一两百年,便能修到化境,重新成为一方新妖王。
牛尾便是如此,崛起于微末之中,是近几百年来,刚冒头的妖王。
而至如今,就白鳄所知,炼妖谷妖王仅有二十八尊,牛尾的实力,无疑和白鳄一样,同为炼妖谷顶尖的层次。
此时,白鳄尚不知晓,前不久,问瑾遗刚来时,牛尾刚刚杀灭了一尊化境妖王,如今炼妖谷妖王的数量,该是二十七尊。
白鳄正心疑牛尾来此意欲何为时,却是听得梁晓烔一声惊呼,“怎会是他,那牛头怪物竟是追到了这!”
闻言,白鳄惊愣了一下,当即看了看问瑾遗,见他也是眉头紧皱,顿时醒悟了过来,不由地内心一阵苦笑,自己且刚自告奋勇,言欲护两人周全,却是没想到,表现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是,此番面对的居然是牛尾。
这般想着,白鳄的面容也是严肃了起来,这牛尾虽是后起之秀,然实力不同一般,他在炼妖谷的名声,且是靠着斩杀一尊又一尊的妖王积累起来的‘恶名’。
白鳄自认为与牛尾对上,且不说生死,胜败该是对方胜,败了,自己自诩还是能逃得了生,仰仗的便是天地二游,只不过如今拖着问瑾遗两人,却是无法如此轻易逃脱。
此时,但见牛尾不急不缓来到了三人身前,随即看见白鳄也是一愣,疑惑道:“白老龟,你却是为何在此?”
这水月城牛尾却也晓得,之前是一片无主之地,更不在白鳄原本的地盘范围之内,他自是对白鳄出现在此有些意外,敢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邻居却是悄悄搬了家?
见牛尾询问,白鳄面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老朽为何在此,与你何干?”
牛尾闻言当即皱眉,不过也不愿多做理会,这老龟的名头他也有所耳闻,对他而言,却也是棘手的很,如若不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早早他便将这个邻居给灭了。
直接忽视了白鳄的存在,目光看向问瑾遗两人,牛尾狞笑道:“小子,我们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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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你可真让我一番好找。”
问瑾遗含笑回应道:“却当真是巧,不曾想能在此地碰到你。”
话音落下,只听得牛尾一声嗤笑,“可不是巧,我为寻你当真下了不少功夫,且还要感谢你的帮忙,不然我还寻不到你。”
问瑾遗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自是知道牛尾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自己的真元将他引了来。
然而,让问瑾遗不解的是,这牛头怪物却是如何做到的,方才那缕回归的黑色真元,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其上还有着一股不明显的魔气显现,若非问瑾遗对魔气了解甚深,且还发现不了。
念及于此,问瑾遗开口问道:“你却是如何发现的?”
牛尾闻言,只是冷笑地看着问瑾遗,却是没有开口言语。
问瑾遗见此,当即皱起眉头,又是问道:“你又是用什么手段做的手脚?”
闻言,牛尾没有直接回答问瑾遗的问题,也不着急动手,反而是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说道:“作茧自缚,说得便是你呀,小子。”
听得牛尾嘲讽,问瑾遗却是不恼,只是暗暗皱眉,面露深思之意。
如今观这牛尾,却是古怪得紧,早先只道是一修为不俗的妖怪,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我那缕自归的真元,明显有被魔气改动的迹象,如此手段,只有魔才有,且绝非寻常之魔头。
想着,问瑾遗又是目光看向牛尾。
只是如今这家伙,一身妖气冲天,又咬死不松口,我也难以确认其是否和魔有关,却也是难办。
心中一番思量之后,问瑾遗暗道:“且让我试探试探他一番。”
意欲试探牛尾,只见问瑾遗突然一改凝重的神情,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继而便是一声嗤笑,看得在场众人俱是一脸疑惑不解。
看着牛尾,问瑾遗笑说道:“却是不曾想到,这炼妖谷名为炼妖,竟是有魔的存在。”
闻言,在场众人尽皆脸色一变。
听问瑾遗如此言语,梁晓烔脸色瞬间十分难看,目光更是不由地看向了牛尾。
在当下这个地方,又是此情此景,问瑾遗所指何人,却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所指便是那牛尾无疑,纵使牛尾不是魔,也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在场众人,若论谁最对魔深恶痛绝,梁晓烔绝对排在头一个,除了本身就极具正义感之外,梁晓烔所处的道门,便是因为魔界对凡界的挑衅才被拉下的‘神坛’。
尽管只是初入道门,不过在道门的熏陶下,梁晓烔对道门的归属感极强,尤其是,师尊多次在梁晓烔面前长吁短叹,只言道门的陨落,有一半责任在他,每每多自责己身之时,梁晓烔对魔界的厌恶也是日益加深。
想到这里,梁晓烔的眼神之中厌意渐浓。
白鳄此时也是神色不定地看着牛尾,灵台清明的他,早先就感觉这牛尾有些古怪,只觉不是一般妖怪,虽妖气冲天,不过气息总感觉不纯粹,凭白生的厌恶,如今听问瑾遗所说,原来这厮竟是和魔有关。
久处炼妖谷,白鳄却是对魔不甚了解,对魔其实本也无感,然而,因为天生灵台清明,又受释红尘的佛息感染,此时本能地感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