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像将她拉入地狱的晴天霹雳,长生双手微颤,泪珠顷刻沁出,滴溜溜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你?我知错的……”
“不是。”
秦幽缓缓转身,望向窗外黑沉的天空,叹息道:“神仙并非如你所想,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受天规制约,不能干预人间因果,否则扰乱人间,必受天罚。”
“因果?”
长生咀嚼着这两个字,一知半解,眉心越拧越紧,拳头也跟着拽紧。
她对着他的背影,沉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师兄命中注定必死无疑?”
他要是敢说是,她一定揍扁他,即使自不量力。
秦幽听她语气不善,回眸看向这只愤怒的小麋鹿,顿觉自己十分冤枉:“你师兄又不是因我而中的毒,冤有头,债有主,你该不会想拿我泄愤吧?”
长生一怔,心中那股怒火顿时浇熄了般,只“滋滋”地冒着白烟。
她整个人都如同枯萎的花朵,蔫耷下来,萎靡不堪。
是啊,她的确没有责怪他的立场,如果有错,那整件事错的也是她,是她要趁师父闭关干件大事,不听衡子劝阻,去找大妖精晦气,救人只是顺带的借口,想让师父对她刮目相看才是真。
说到底,是她太任性,太不知天高地厚,才会连累衡子生命垂危。
师父只有这个独子,倘若他真有三长两短,自己就算陪命也无济于事,如今,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乌溜溜的眸子转了一圈,悬而未落的泪珠已是岌岌可危,她仍是不由自主地望向秦幽,此刻时间紧迫,除了他,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眼神逐渐犀利,似含锐箭,她狠狠瞪着他,下定决心,决不能放弃这丝希望。
秦幽脊背一僵,立即转头佯作未见。
长生举袖擦去眼泪,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他面前立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秦幽眉角抽了抽,瞥眸不去看她:“你还是死心吧。”
长生深深吸口气,让僵硬的身体慢慢松弛,阴沉的表情也跟着舒缓,目光变得柔和:“我问你,天规可有规定,神仙不能游山玩水?”
她心平气和地问,一个字也没提救人,秦幽却对她的脾性有了一定了解,一眼就望到了前面的坑。
不过,他仍是照实回答:“这倒没有。”
长生杏眸一亮,冲他扬起明媚的笑容,一步蹦到他身边,主动挽起他的胳膊,貌似开心地提议道:“我看你近来无聊得很,不如随我去漓水游览一番。”
不是提议,不是选择,而是替他做了决定,她没打算给他拒绝的余地。
秦幽立觉脊背上腾起一层鸡皮,他用折扇轻轻将她的手拨开,笑得云淡风轻:“不,我并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