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书生霸气深得我心
徐衍落不信八字,更加不服这名字其中的含义。活了二十年,这名字中的含义,却渐渐变成了他的动力。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不认。
他本叫做徐衍,是东山富贾徐老爷的第三子。亲娘是徐老爷的第四个姨娘,风尘女子出身,后来被徐老爷赎了身,给抬了姨娘。徐老爷不缺女人,也不缺儿子。
虽然对待徐衍并没有太多关注,但是毕竟是大户人家,出生之后,便有算命先生核了八字。这八字一核,嘿,倒得到了不小的关注。
那算命的高人说这位少爷是个会吸走全家人的气运,克六亲的。要想破解,需给孩子名字后面加上克制之字。顺便,收了百两纹银。
后来,徐衍名字后边加了一落字。与之前的衍一字相互矛盾,便有了制约克制之意。
然则人算不如天算,徐家后期家道中落,这一切怨怼都落到了四姨娘这边。算命的高人却说,原是克六亲之命,换了名字六亲无碍,可是这气运到底是没有了,保得一家无虞已是最大的幸事。
此题,无解。
便是如此,徐衍落自小饱受府中大小欺凌,和娘亲相依为命。也是这般,才会立志要出人头地摆脱徐家。后来果真给他中了状元,故事可谓励志典范。
一袭红衣倜傥,人也是生得面色如玉,温润的风流模样。出场便是夹道欢迎欢呼雀跃的老乡,敲锣打鼓的队列,这景象可谓空前的热闹。东山镇百年没出一个状元,因为徐衍落而出了名,东山镇的人各个都与有荣焉。
徐衍落视线落在夹道的人群身上,脸上渐渐划出笑意来,远远一看而去。
“左前方那个老头子不是村头卖猪肉的吗?当年大娘克扣咱们院里的米粮之物,娘亲想给年幼的自己补身子,他还嫌母亲要的肉少,不愿意卖……现在,定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知道往后娘亲去他摊子上卖猪肉会不会算便宜点……”
“咦……那个一脸花痴望着自己的姑娘不是李府的千金吗?小的时候她与大哥定了亲,玩闹嬉戏之间误闯自己院子,却蛮横无理用石头砸了自己的头。骂自己是哪里来的乞丐的那个……想必,如今自己是个香饽饽了……”
“还有那个满脸麻子的婶子,不是家里帮厨的么?当年协助大娘克扣自己和娘亲吃食的,可不就是她?然而看她那一脸灰败惊诧之色,自己心里真是极为痛快啊痛快!”
很好很好,感觉还没踏进家门看到那些人或奉承或小心翼翼的嘴脸,二十年的虚荣心就已经满足了一半,二十年的气也少了一半。
这感觉,简直妙极。
徐衍落脸上笑容更盛,一路拱手而过,连声道谢,春风得意已不能言语形容。
他长得好看,笑容落到路旁少女们的眼里那简直是燎原的火,一瞬间,连声尖叫此起彼伏。
芳心纵火犯啊......
说书的先生随着人流而行,摇头晃脑在手稿上写下:“状元及第,门楣光耀。少年如玉,神采奕奕。芳草盈道,春心暗许。谁家女子,待谱良曲........”
“状元俺知道,是顶有文化的人。”人群之间,有个圆滚滚的胖子正虎视眈眈的望着高头大马上的那块小鲜肉。
她一伸手,将身边随着人流而行的说书先生衣领一捞,眸中精光毕露:“你说了这么多书,都是书生和小姐的,有没有讲书生和女匪的?”
说书先生被扯得一个踉跄,惊慌之余定睛一看,倒是认出来了总来听书的这位常客。他嘴角一挑,深邃的眼睛将那胖子上下一打量。
“这位兄台,话可要小心的说才是。离咱们镇子三十里外,有处威猛山,那山上便有匪。您若是正常人家,家中有姊妹想嫁的,我便劝您最好离那处远些。莫被一个不小心看上,被强掳了去。若您便是那威猛山上的某一位,那我便——”
说书先生脸上立时堆满笑容,小心的望着那胖子:“求您放过小的,小的一定不会将您来过镇子的事情说出去。您看如何?”
胖子满身横肉,脸长得也糙,连声音都是中气十足的低音,还拿着一柄板斧。从长相到打扮,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打猎砍材的男人。
被认成男人,也不是第一天了。胖子摆摆手,不在意道:“杀你不过脏了俺的斧头,你且去,下回俺去你那里,必要听到书生和女匪的故事!”
这要求和小命来比那都不是事儿,说书先生连连点头,连声应下,一转身,像只老鼠一样快速溜了。
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人虽是自己常客,但是自己之前却并不知道此人来历,还道是附近的猎人罢了。
说书先生暗道倒霉,苦着一张脸躲在角落看那胖子跟随着新状元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为了活命。
“不就是写书生和女匪的故事吗?有什么能难倒我一笔月老桃花开?”
一眼望见,满府红绸尽染,不能更红,红毯则从徐府门口一直铺进深处的大厅。
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女眷仆从都站在府前,神色各异,却都是陪着笑的。
这对于如今家道中落徐府来说,已是最大阵仗的欢迎之势了。镇上的红绸,怕是都被买光了,唯一怕的,便是怠慢了这位新晋状元郎。
父亲激动的,大娘尴尬的,娘亲欣慰含泪的,兄长不屑的,弟弟讨好的,姊妹骄傲的,仆从们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