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医院洗手间,江曜靠着窗户,手夹着根细长香烟,缓缓靠近双唇,片刻吐出一层带着薄荷清香的烟圈,白色的烟圈飘散在她眼前,像白雾,将镜子里她的脸,照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香烟是薄荷味的,入口清凉,减缓了不少反胃的感觉。
她很少抽烟,记得前一次抽还是在五年前,吸烟会麻痹人的神经,使人上瘾,江曜很清楚,但她没办法,她有时侯需要这种麻痹,已达到忘记痛苦的目的。
虽然丁昀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可她还是不能轻易跨过去,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亲自将丁昀送进了手术室,她在外面等得煎熬,想了很多,想他最后一刻为什么还要奋力挡在她身前,想他为要对她好,不仅这一次,前几次也是,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在走之前告诫过她,不要依靠任何人,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对你好的人都是因为你有利可图,这她一直深信不疑。
可是……丁昀好像不一样,他就像个太阳,只是随意洒了点光,就能温暖别人,对谁都一样,他或许只是潜意识的想要帮她,可对她而言,这种帮助是负担,她不想欠任何人。
最后她在心里得出了个结论,这人挺傻的,傻的都不要自己的命了。
时间过得很慢,但总归是熬过去了,丁昀被推出来时,医生告诉她,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伤到要害,所以没什么风险,只需要好好调养,要是调养不好,最严重的就是右肩废了,但是希望还是挺大的。他们医院本来设施很陈旧,希望她能尽快联系丁昀的家人,尽快转移到大城市的医院。
江曜掐掉手中的香烟,将烟灰和烟头一起冲进了厕所里,然后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现在的天气有些微凉,清水带着凉意使她清醒了不少。
她回到病房,走到还躺在病房里,没有清醒的丁昀身旁,整理了一下盖在他身上的白色被褥,将他冰凉的手放进了被褥中,江曜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了,什么也没吃,因为之前反胃的厉害,没什么胃口。
这时王玮推开病房的门,跑了进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丁昀,哇哇痛哭起来,“呜啊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早该告诉你们的,都怪我记性不好,吃什么烧烤......江曜对不起,我......都怪我......”
江曜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王玮吓了一跳,“你别哭了。”
王玮一听更止不住了,他伤心地看了眼,毫无动静的丁昀“呜呜呜,丁哥,是我不好,你快醒来吧,你别死呀,我房租都还没退还给你......都是我的错,我早该告诉你们章大元的事,不该让你们出门,嗯哼~呜呜呜,你快醒来吧,江曜这么担心你,你忍着她这样不吃不喝守着你吗?呜......”
“行了,他没事现在需要休息,你别跟哭丧似的,安静点,被吵着他。”江曜头疼道。
王玮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这医院简陋,隔音不好,他哭那么大声,也怕吵着了隔壁的病人,于是忍了下来,只是泪水还在流。
“男子汉大丈夫,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别哭了,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需要好好调养,对了,你跟他熟,知道他有什么家人吗。”
王玮抹赶紧脸上的泪痕,“我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的家人,不过上次我见他联系了他一朋友,看关系还挺好......”
“是这个吗?”江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解开了丁昀的手机密码,举着手机给王玮看了一下,通讯录里最上面的号码,是最近一次通话记录。
之前江曜翻看了他的手机,发现里面的联系人都没有备注,只是一串号码,她也分不清哪个是他的亲人,这人不仅傻还特别懒,就随便打几个字,都不愿意,这号码谁是谁他记得住吗?
“应该是吧。”王玮也不知道丁昀在他走后还有没有给别人打电话。
“嗯。”
说着江曜就拨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了,电话那边有点吵,不时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你到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你人,不是这个时候吗?”
“你好,请问丁昀是你什么人?”江曜直接平淡地问了一句。
另一边岑路林惊讶,看了一眼名字,确实是昀子呀,“我是他朋友,你是谁?还有你怎么会有丁昀手机?”
“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受伤了,需要尽快联系他的家人。”
“什么?在哪?怎么受伤的?伤的怎么样?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岑路林没有提起丁昀家人,江曜也不继续追问。
只是一连串的问题让江曜头疼,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来了,再告诉你细节吧,地址我一会发你,尽快来。”
“好,我马上过来。”
岑路林收到讯息后,坐了最快一次的航班抵达离古燕镇最近的机场,然后还要打一个小时的出租吃才能到医院。
“江曜,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王玮一直都很清楚江曜的情况,有点担心。
“不用,等他醒来了再说。”
“我看着也一样,你还不放心我吗?你别看我平时心大,但我也挺细心的,再说,小秋一个人在家什么也没吃,你不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她呢,你还是先回去吧。”
江曜已经一天没回去了,她也放心不下江小秋,怕她担心,于是只好松口“那我先回去,他朋友来了,你通知我一声,我马上赶来。”
“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