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死掉的那些凡人的尸体,全都在里面了。”苍老的佝偻着身躯的老翁敲了敲拐杖对秦识说,沉闷的响声在空荡荡的大厅不断回响,满是褶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戚音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闻言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他们刚刚一路奔到了大街尽头的一座高大建筑里,在秦识肩上被颠得七晕八素的戚音眼角居然扫到了建筑的牌匾,这座掩于鬼市之中却与鬼市气息格格不入的威严建筑似乎叫做万阁楼。万阁楼前有众多戴着奇怪面具手持长矛的人在把守,周围的众鬼行色匆匆不敢停留,似乎对这座楼忌惮得很。
秦识放下戚音后就带着她轻车熟路来到了地下一层,中途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戚音总感觉他很郁闷。途中有些忙碌的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经过时都会向秦识点头行礼,戚音看着秦识脸上的与那些黑衣人不一样却有相似之处的面具,总算是明白了秦识戴面具的原因了。
地下一层空得很,大厅里明明灯火通明但无端地总透着一股阴森,进来的时候老翁坐在大厅尽头的桌子旁看着一本书,在他的手边还有一堆杂乱的书或打开或闭合,杂七杂八堆在一起毫无章法。他身后就是一扇门,他话里面说的停尸体的地方。
秦识对老翁很客气地点点头,抬手推开了那扇门,半只脚踏进去又收了回来,似乎才想起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戚音,问道:“你要进去看看吗?”
戚音:“……不不不不不,我,我在外面等你。”
老翁呵呵笑了笑,但声音太过嘶哑听起来有些诡异:“大人不要开玩笑了,会吓到小姑娘的。”说完浑浊的没有光亮的双眼看了一眼戚音。戚音只感觉身体里一阵寒意涌过,再抬头时老翁已经和秦识走进了房间,她的目光正好对上屋里面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戚音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刷得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门内房顶一盏灯将四周照得通明,屋内正中的木板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鼓鼓囊囊的衣物,有的破旧有的崭新。其实平常人一眼望过去是看不出什么明堂的,但戚音好巧不巧对上了一双眼睛——其实也不能说是眼睛了,因为眼珠已经没有了,不仅眼珠没了,那具身体的血肉像融化了一般软软地瘫倒在一旁,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洞洞地望着戚音。
跟一堆衣物没什么区别。
老翁转身看着呆若木鸡的戚音笑了笑,嘴里锋利的獠牙在灯光下甚至反射出了光,他慢吞吞转身,“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戚音在门口僵立了好久,直到“女鬼”“作乱”“天界”等破碎的语句从房间传出她才猛地回神,一声冷汗。
眼前大厅空空荡荡似乎冒着寒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老翁刚刚坐着的书桌边闯入戚音的耳朵,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神经兮兮地环顾四周看了看,最终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慢慢走了过去。
书桌看上去很旧了,木质的桌脚都有些受潮腐烂,上面堆放的书倒是都很新,就是摆放的很不整齐。戚音走上前正准备查看一番,刚刚发出的窸窣声戛然而止,她也紧张地立马停住一动不敢动,整片空间除了房间传出来的交谈声外,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由于靠得更近戚音还听见了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她放轻脚步在往书桌边跨了一步,瞬间就看见堆起的书后面,一只干枯的手正握着支笔在一本打开的书上写写画画,边写还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