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烽烟起,谁记昔年旧梦寒。
狼烟夜举之时,熵朝邺都百姓仍能安居乐业。天子所在之处,自然是有威仪之地。纵使国已不国,这里的百姓亦不会动乱非常,这便是天朝子民的厚度与底气。而偏僻的群山环抱处,纵然风光依旧,也难消村民心乱如麻之意。
一封封八百里加急战报不断,边塞连失七城,终于让大邺城的百姓有了一丝慌乱的愁绪。
高居于庙堂之上的皇帝正值意气风发的年岁。这熵朝第二代帝王,从出生至今,除了夺这皇位凶险了些许,耗了些心力,何曾经历再多风波?就连当初覆灭西戎,与他而言也不过须臾数日,当时好不春风得意,如今却也只道是寻常。
这些年,大邺皇城的富丽堂皇、至尊之位的大权在握、后宫美妾的纸醉金迷......帝王的优越生活早已磨平了当初初登大宝时的棱角,昔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气与纳**四海之志也日渐消逝在岁月的鸿沟里,如今只留下一个沉迷于权力而不容旁人质哆的帝王。
连失七城。于天下而言,此意味着生灵涂炭之灾;于黎民而言,此意味着流离失所之苦、颠沛奔波之难;于帝王而言,此乃他功过史上的奇耻大辱,仿佛那个死的不能再透的老可汗和那些被他斩于冷铁卷刃下的绊脚石们在对他进行无声的嘲讽。
帝王早已习惯高高在上的骄傲,习惯享受群臣匍匐的满足,他决不允许有人打破他费尽心机算来的天下与好不容易夺来的江山。这皇位之上只他一人,至于别的......天子之枕岂容他人酣睡,天子之榻又岂容旁人觊觎。年近不惑的帝王手握刚刚得到的战报,将其攥紧,嘴角微抿,眼中迸发出冷冽如狼的凶光。
“朕当初灭西戎王帐之时,一念之仁,竟将你放过。多年逝已矣,原以为是个安分守己的,不曾想竟是一头味不熟的狼。人啊,果然不能有妇人之仁,“葛靖元垂眸冷笑,“既如此,就莫要怪朕为君不仁了。
说话间,帝王已将皱了的战报置于案几之上。提笔,沾墨,落笔,一气呵成。“平四海,诛藩寇,再统河山“此十字落于纸上,帝王的野心也尽显于文字。
此刻他发现他的心头竟满是隐秘的兴奋之意。“原来,朕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葛靖元沉思后绽出满足的笑容,“还真是多谢你让朕如愿。迪穆俐,此番你注定与你那没用的父汗一般,成为朕的手下败将。”
帝王已然表态,底下人臣自然不是傻的。既能这些人当上官,除了为人世故、处事圆滑,真才实学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兵部立刻发布征兵令,下令:凡家中男丁满十二、未足七十年岁者皆入伍为兵,不得违背。
此召一出,人心四浮。莫名的危机感在百姓心头萦绕。
邙山脚下,观曦村。群山环抱风景秀,日出而作日落息。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五月中旬,正是农家农忙之时,田间人丁如顶头般磷磷。
“兄长辛苦,“女娃娃扑闪着满是心疼的明眸,温柔地将水递给面前满头大汗十三四岁的男孩,又从袖中抽出巾帕一并给递了出去,“先喝碗水擦擦汗再下田吧。
“阿岚,”男孩皱着眉头,盯着女娃娃被这当空艳阳晒得通红的面颊,沉声道,“你来看我,我心甚是欢喜。可下回,莫要再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日头大,早些回去罢。叔和婶子会担心的......